祂帮助在自杀边缘游走的我找回喜乐

 作者:Jacq So

翻译:奇奇

有声播读:木木

 

我不应该在这里。

如果没有耶稣,我将会是世界青少年自杀事件统计数字中的一个。我安静地承受着痛苦,有一天觉得自己受够了,于是结束了这一切。

从小,我就明白我的家在情感上并不安全。我的父母经常发生冲突,每次发生争吵时,我妈妈都会临时搬出去住一阵子。她会把我和哥哥带到我们祖父母家住一段时间,并向我们抱怨她艰难的婚姻。

然后我的父母会和好,我们会搬回家,这之后循环又开始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告诉自己我要成为家里的那个支柱,来撑起其他人。

我不能为此感到难过,因为已经有那么多人不开心了。

结束一切的诱惑

我当时在上大学二年级。我的父母又陷入了另一场“冷战”,这意味着他们几个月都彼此不说话。与此同时,我患有阿茲海默症,并且每天至少发一次脾气的祖母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通常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但在某些时候,我的导火索会变短。只要被一丁点的事情刺激到,我就会开始向朋友和同学咆哮。只是,我不能在家里爆发。

记得有一天我爸爸在早餐时间喊我坐到一边,并征求我的“专业意见”(因为我主修心理学)——问我他和我妈妈是否还应该继续在一起。尽管他太不应该问我,但我尽可能平静地回答说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但在那次简短的交流之后,我的内心有些崩溃。

我不记得事情是如何迅速发展的,但我开始忘记快乐是什么感觉。

我会和我的好朋友出去玩,也会玩得很开心。但我回到家后,会躺在床上一个多小时,茫然地盯着天花板,直到有人叫我参与别的事情。

我第一次想到自杀是有一天放学回家。我的祖母刚刚结束一次发作安定下来,整个家里很安静,我走进厨房吃点心。我打开抽屉想拿个喝咖啡用的勺子,这时我看到了刀。

那天我关上了抽屉,并没有做什么。但这个想法一直在我脑海中浮现。

没有人知道我的精神状况,我一直保持去教会聚会,因为我的父母知道我总是去聚会,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我已经退出了所有其他的教会活动——门徒训练小组、圣经学习小组、团契。我会去教会听讲道,然后马上离开去某个地方吃早餐,通常是我一个人去。

学习为喜乐而战

即使我已经放弃了,因着耶稣无限的怜悯祂仍然在拯救我。

在我考虑自杀的那段时间里,我脑海中不断涌现出不同的不应该自杀的理由——从有点傻的“想象一下那会是怎样的一团糟”到更严肃的“不要这个时候对妈妈做出这样的事。”

我知道我非常需要治疗或咨询。但我还没准备好谈论我的问题。尽管我是学心理学专业的,​​但我仍然对心理健康问题抱有偏见——我不想成为“疯子”。所以,我试图通过我在课堂上学到的东西来进行自我治疗,但试图独自解决我的问题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一个星期天,我的教会通知在聚会结束后有售书活动。尽管我很抑郁,但我内心的书虫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活动。所以我去书摊浏览了一下,然后买了约翰·派博(John Piper)的《活出喜乐(When I Don’t Desire God: How to Fight for Joy)》。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将喜乐称之为需要为之奋斗的东西。因为之前,我感到喜乐就是自然而然拥有的。但当我此时再也找不到它时,才真正理解什么是为之而战。

读这本书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最终领我开始了康复之路。当我重新研读圣经时,我很感动,背诵了彼得一书。这封信的开头特别让我印象深刻:“愿颂赞归于我们主耶稣基督的父上帝!祂曾照自己的大怜悯,借着耶稣基督从死里复活,重生了我们,叫我们有活泼的盼望, 可以得着不能朽坏、不能玷污、不能衰残、为你们存留在天上的基业。你们这因信蒙上帝能力保守的人,必能得着所预备、到末世要显现的救恩。因此,你们是大有喜乐;但如今在百般的试炼中暂时忧愁, 叫你们的信心既被试验,就比那被火试验仍然能坏的金子更显宝贵,可以在耶稣基督显现的时候得着称赞、荣耀、尊贵。”(彼得前书1章3-7 节 )

在不断地通过背诵来默想经文之后,自杀的想法终于从我的脑海中被驱逐出去,因为上帝的真理取而代之,也提醒我在祂的计划里真正的“结局”是什么。我还找回了真诚、具体、敞开心扉的祷告——这些祷告保守我走到今天。

在我陷入抑郁症的三年后,我正在朋友家玩,我忽然意识到:我终于想起了快乐是什么感觉了。

装备自己来安慰别人

那以后已经过了十多年了,我和抑郁症之前的那个自己不再一样。我现在更容易辨认出负面情绪,所以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以不健康的方式处理它们了。我不会让那些负面感觉在我心中徘徊;相反,我让自己感受这些情绪,然后祷告将它们交给上帝。

主也为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继续通过与一位有智慧且值得信赖的专业人士谈话来治疗,因为我学会了坦然谈论我的问题。我的家庭情况并没有太大变化。但上帝一直提醒我祂的信实,甚至感动我殷切地为我的家人祈祷——当我做不到的时候,我会请别人和我一起为他们祷告。

我也完全回到了教会。上帝让我对那些经历类似挣扎的人有着深刻的同理,并让我通过祂给我的安慰来安慰他们(哥林多后书1章3-4节)。

那熟悉的抑郁麻木感有时仍会在我身上蔓延,但靠着上帝的怜悯,它并没有再次占据上风。祂信守了祂的应许: “那赐诸般恩典的上帝,曾在基督里召你们得享祂永远的荣耀,等你们暂受苦难之后,必要亲自成全你们,坚固你们,赐力量给你们。 愿权能归给他,直到永永远远!阿门。”(彼得前书 5章10-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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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心理辅导员的我,自己却深陷焦虑

作者:Adiemus Seah

翻译:Anna

有声播读:洋澜

 

 

 

“抱歉,你的状况没有治愈方法。”这是我最不想从医生口中听到的话。那年的我28岁。

“但是好在你可以通过吃药控制住症状。因为你得的是慢性病,只要你能感受到症状存在就要每天服药。”他说。

接着医生列出我要忌口的食物——避免油炸和酸性食物。我能吃的食物都是些清淡无味的;要么是清蒸蔬菜,要么是清蒸鱼。他还告诉我要避免压力过大(好像压力是一个人可以控制的因素一样)

这个诊断令我吃惊、困惑和愤怒。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健康

我一直以为我身体健康。我定期运动、饮食平衡、不抽烟不喝酒。

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开始严重恶心呕吐。刚开始我没放心上,以为只是胃里细菌感染或者工作压力大所致。

那时,我是我们大学辅导咨询部的主任。这是一个有挑战性的工作,需要面对精神方面有问题的学生,训练员工如何帮助有行为障碍的学生,并带领着一支咨询师团队,制定政策和程序,参加会议,写报告,组织活动,处理一些异常事件。

但是我喜欢我的工作。所以我回忆不出是哪一个具体的事件导致了我开始严重呕吐。

然而,六个月的时间里,我因着严重恶心、呕吐、心悸、大喘气、剧烈胸痛、头疼、失眠等问题不断进进出出同一家医院。我吐得太严重了,导致我无法进食,不得不住院静脉输液来避免营养不良和脱水。医生给我做了很多检查、扫描和X光。

最终我被确诊为慢性消化系统紊乱,我的生活很快就被我的吃药时间表打乱了。

每天早晨我需要五点就起床吃药,之后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班。药物和严格的饮食控制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的症状得到缓解,但是我仍旧会心悸、大喘气和失眠。因着有气短和心脏病发作的征兆,我8周内住院了五次。

这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状况。作为一个精神问题方面的临床医师,我深知自己不仅仅是身体出了问题。我还有抑郁的症状。我开始离群索居,早晨起床困难,脑子里充满对于现在和未来的消极想法。我一贯喜欢做的事现在对我来说索然无味。我甚至一度想到自杀。

但是我不愿意承认和接受这个事实。我无法想象我居然会遭受焦虑和抑郁的困扰。我是辅导咨询部的主任,帮助那些经历巨大压力、抑郁、焦虑等精神健康问题和面临其他生活挑战的人们。并且我在我们大学、医院和社区还负责开展精神健康知识的培训。我当然能够处理和搞定自己的焦虑呀!

此外,作为基督徒,我相信上帝复活和医治的大能。当然,上帝的大能远大过慢性病和焦虑的威力,我坚信如果多次禁食、迫切祷告,背下更多的经文,有更大的信心(这些我都尝试了),上帝就会医治拯救我。但是内心深处,我努力寻求上帝的各种方式却源于我的自义、自救和想要操控上帝给我我想要的结果。我没能完全依赖上帝的主权和大能(但以理书3章16-20节;雅各书1章2-4节)。

讽刺的是,我虽然可以向我的咨询者们给出同情、理解和接纳,但我却不知道该向谁求助,对自己非常严苛,无法接受我的精神状况问题。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在与焦虑、慢性疾病和乏力斗争的过程中,我的自尊和自信开始崩塌,恐惧和自我怀疑慢慢袭来。

我很犹豫要不要跟人分享自己的状态(包括我的妻子),我感觉自己在孤军奋战。

我很容易接纳自己身体状态的诊断,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精神方面有问题,原因是大家普遍觉得有精神障碍是一种耻辱。但是在我评估过精神问题对我和我周围的人产生的影响并考虑了我可以为健康做出的选择时,我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我的确被焦虑所困。

在焦虑中生活,外加慢性病,挑战着我对精神健康和精神疾病的态度和看法。

例如,我发现自己原来下意识里有很多误解,比如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假冒伪善的人,因为身为精神健康方面的专家我却不能帮助自己,而且我认为如果我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我的未来就会暗淡无望。

我当时并不知道,事后才醒悟过来,我成年后的焦虑症与我童年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并不美好。在我小学阶段大部分时间我的家里没有电和自来水。我的父母努力工作才够勉强养家。虽然我们家境并不宽裕,但父母爱我们、关心我们,所以我非常幸福满足。

但是后来一次意外打破了这一切,我的家庭破碎了。作为一个孩子,我亲眼经历了这些创伤性事件,并试图通过努力成为一名杰出的成功者来掩盖内心的创伤和焦虑。我不得不让自己出类拔萃以化解自己的情感伤痛和焦虑。

我整个青少年时期都学习优异、擅于与人交往。我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内心却深藏着儿时的伤痛。回忆过往,我意识不到自己有过焦虑和抑郁的明显征兆和症状。所以我满不在乎,生活仍旧继续,虽然伤痛仍在。高中毕业后,我去了澳大利亚继续学习,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一份工作,后来走进婚姻。

我认为我已经忘掉了那段经历。却不曾想它会在后来的生活中又浮出水面。

转折点

“我感觉很糟糕,我需要帮助,”趴在马桶旁吐了1000次之后我终于对妻子开口求助。那是2004年,我们新婚不久。这之前她已经看我吐了无数次了(很难堪的场面),好几次把我紧急送到医院,照顾我,和我一起彻夜祷告。

最终我向她承认除了身体的问题,我还在经历焦虑。这真是一个转折点,把我引向基督里的新生命(哥林多后书5章17节)。

在人生的至暗时刻,我意识到我有两种选择:独自战斗,或者与上帝和爱我的人并肩作战。我知道上帝的爱超乎我所想(约翰福音3章16节),而且上帝造我有一个特别的计划和目的(耶利米书29章11节),尽管这个世界充满无尽的痛苦和苦难(约翰福音16章33节;彼得前书1章6-7节;雅各书1章2-4节;罗马书5章3节;哥林多后书4章16-18节)。我清楚我的角色是使用上帝所赐的才能、训练、资源和个人经历,透过辅导去帮助别人。

求助他人

所以我跪下祷告。我鼓起勇气向他人求助。我跟牧师、大学里的老板(也是基督徒),还有几个亲密的朋友分享了我内心的挣扎。

我分享的时候仍会害怕惶恐,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会怎么看我,尤其是我在大学还在进行着心理方面专业的培训,在教会里也领导服侍。

我挣扎的重心还是害怕自我形象和名声会受影响。但是圣灵用《彼得前书》5章6-7节温柔地谴责我,我要谦卑下来,服在上帝大能的手下,将一切的忧虑卸给上帝,因为上帝顾念我。

因此,我丢掉自尊,放弃一切自己的努力,让耶稣和属祂的人来照顾我。

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我发现自己被理解支持我的人环绕着。我的父母欢迎我到他们的家,为我做饭,我的老板给我假期让我休息,我的单位还报销了我的住院费,我亲近的朋友来看我(住院时和出院后),安慰鼓励我。他们没有因着疾病而论断我,也没有因着我无法控制自己而谴责我。

虽然他们不能真正感同身受我内心的挣扎,但是他们对我表示了同理和接纳。我真心感激他们。虽然他们还是属于少数的那一部分。有一些家人认为我疯了,也有朋友认为我是个假冒伪善的人——我能帮助别人解决精神方面的问题,但自己却走不出来——还有一些人认为我犯罪了被上帝惩罚才会这样。

这是一个上帝带我谦卑下来的旅程,一个让我不断降服于祂的旅程,几个月里我刻意专门做出行为上的改变,来允许上帝和祂的子民帮我得医治。

我目前的状况

距离我第一次确诊消化系统紊乱和焦虑症已经过去18年了。

我现在身体状况如何呢?我被医治了吗?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消化系统紊乱不用服药了。我喜欢喝咖啡、吃辣椒和重口味的亚洲菜(当然得适量)。透过上帝的大能和祂的怜悯,我感恩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再经历消化紊乱的症状了!我的医生很惊讶,也为我高兴。

至于恐惧症和焦虑症的症状,我已经学习去了解它们,接纳它们,并与它们共存,让它们成为我更深认识上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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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靠上帝的人也可能感到焦虑吗?

作者:Madeleine Grace Scholefiel

翻译:秋雨

有声播读:小七

 

我感到它像是一条厚毯子重重地压在我的胸口。我急促地将它吸入体内,咳出一股火辣辣的味道。它让我汗如泉涌,皮肤上全是咸湿的汗水。我感到突然间天旋地转,耳中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嘶吼。我知道,它又来了。

我是那种生性焦虑的孩子。四岁时,我就会皱着小眉头踱来踱去,问一些颇为严肃的问题,努力为迎接广博的世界预备着自己。

十二岁时,我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绪万千。具体担心什么连我自己都无从知晓,但那种笼罩在心头的恐惧感伴随着我的每一天。

上高中时,我是日程表、待办事项清单及有许多颜色标记的日历本的使用达人。心想这样我就能运筹帷幄,不让可怕的焦虑感控制我。然而遗憾的是这么做并不奏效。一旦考得不理想,成绩落后于其他同学,或与朋友发生争执时,焦虑就会再次袭来。

大学给我带来了新的挑战,许多需要自己安排的时间和自由很快就让我感到一切都处于失控的状态。很多事情,例如怎样取得好成绩、结交新朋友、在校园里逛逛,甚至如何给教授发电子邮件都会让我感到焦虑。我没有正视这些焦虑将它们一一解决,而是选择了逃避和拖延,装出一副对大学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多年来我从没用过 “焦虑”这个词来描述我的感受,直到我从心理医生那里听到了这个词。“焦虑与压力不同 ”她跟我说,“压力来自外部事物,比如要在最后期限前完成一项工作或是非常地忙碌。但你的情况属于焦虑,因为这种感觉一直伴随你,无论你是否有很多事情需要完成。它源自于你的内心,不需要外部的事物去触发,它始终就在那里。”

如今我已二十三岁,我内心的焦虑依然如故。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总是像手足无措、紧咬双唇甚至恐慌发作,有时它是在超市里为买红苹果还是绿苹果而犹豫不决——无法做出选择的无力感最终让你茫然地离开超市,空手回到车上;有时它使你眼皮沉重,昏昏欲睡,整个人垂头丧气,只想一个人在浴室里痛哭。有的时候,焦虑会让我成为一间屋子里那个最喧哗、最愚蠢的人;也有时,它让我打电话时长时间的停顿无语,或是长达几周都不回复短信。

需要明确一点,焦虑并不单单是压力,也不等同于 “一个消极的人”。它不是我们想要放下就能够放下的某样东西。

我觉得焦虑与其它精神疾病一样,我们都有不同的遗传和环境因素使我们更容易受到焦虑的影响。有些人比起其他人来更容易陷入焦虑的挣扎之中,这不足为奇。

我们成长于一个跟着感觉走的时代,这也是一个膜拜情绪的时代。我们每个人都被告知要活出自我,做决定时要听从自己的内心。但面对头脑中所产生的超出人类自身能解释的情绪时,我们该如何面对?当我们无法简单地靠祷告,或靠意志力控制焦虑情绪时又该怎么办呢?

搞清楚焦虑和信心的关系

最近我在浏览Instagram时,在一个基督徒的账号上看到了这句话:“焦虑是信心的敌人。一个人不可能信靠上帝的同时又感到焦虑。这两者是相互排斥的。”尽管这句话的配图非常漂亮,但它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一向乐于倾听让我们对信仰产生反思的尖锐真理,可类似这种观点对我来说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更具破坏性。

如果我正在与焦虑争战,就说明我的信仰有问题吗?如果教会里的人只会告诉我我需要更加信靠上帝,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患有焦虑呢 ?为什么这一切并不只是那么简单?

当我告诉团契小组我因为焦虑去看心理医生时,他们非常不理解。“你认识上帝啊”,他们对我说,“单单信靠祂就行了。 ”

这么多年,我觉得自己在信仰上非常地失败。我的确相信上帝,我每天都和祂交谈。那我为什么还如此挣扎呢?

年复一年我收到了无数基督徒朋友和牧师的建议,有些建议对我有帮助,有些则不然。有一个人说我的信心一定很微弱。一位外请讲员跟我说只要决定不焦虑你就不会焦虑。虽然我相信这些建议都是出于善意,但这样的建议对我没有丝毫的帮助。而最终真正对我有帮助的是我与了解焦虑挣扎的兄弟姐妹的一次谈话。他们没有驳斥我的焦虑,也没有质疑我的信心。相反,他们说我的这种挣扎并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上帝可以使用它让我更加靠近祂。这些话让我看到了希望。

一提到基督徒与焦虑争战,我最常听到的经文便是腓立比书4章6节:“应当一无挂虑,只要凡事藉着祷告”。许多基督徒认为这意味着,如果你深陷焦虑,你就完全违背了上帝不要焦虑的命令。但这真的是这节经文的意思吗?

身为基督徒,在与焦虑的争战中我渐渐明白,焦虑很像是一种试探。它本身不是罪,即使是毫无瑕疵的耶稣也经历过试探。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面对这种试探。同样,我认为焦虑情绪或是陷入恐慌症发作的极度恐惧中都不是罪。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处理这些焦虑情绪。因此,我觉得腓立比书4章6节是上帝在邀请我们通过祷告与祂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我相信这节经文是说,当我们感到焦虑时——我们都会有时感到焦虑——我们要为此祷告,让上帝了解我们的感受。我们无需隐藏或忽视它的存在,假装我们不焦虑,而是承认这些想法,祈求上帝赐予我们平安。

罗马书12章2节说,要藉着心意更新而变化。我在这节经文中找到了希望。变化并非在一夜之间就能完成。虽然对于精神疾病患者来说世上没有一个一刀切的标准解决方案。但是更新这个词是一个动词,而且不是被动语态。这意味着我们可以通过将我们的心意夺回顺服上帝,而一点一点地改变我们的思想(哥林多后书10章5节)。

分辨“我有”与“我是”

几年前,我在一所语言学校学习西班牙语。学习中有一件事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就是西班牙语中,描述人暂时的感受与描述人的身份特征之间有着明显的区别。例如,在西班牙语中,你不会说 “我饿了”,而是说 “我有饥饿感”(tengo hambre)。你不会说 “我焦虑”,而是说 “我有焦虑感(tengo ansiedad)”。

听起来这似乎是很细微的差别,但分清“我焦虑”和“我有焦虑感”帮助我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我是一个与精神疾病争战的人。你看,我不是一个焦虑的人,这不是我的身份特征,我只是与焦虑争战的人。

安静时,我们可能无法总是控制自己的思绪;忙碌时,我们可能没有时间顾及突然冒出来的一些想法。但当那些焦虑的思绪出现时它们一定会出现的,我们的确可以控制该如何做出反应。

因此我鼓励你,亲爱的读者,回转向祂,因为我们的上帝是如此如此的良善。祂是我们强大的保护者,当我们把争战交托给祂时祂就会为我们争战。我们应该信靠祂,因为祂已经得胜了。

每当焦虑袭来时,我们都可以回转向祂。告诉祂你的一切心思意念,让祂用它的平安充满你。

这平安是超越人理智的真平安。

真的,这真平安的感觉确实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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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位基督徒领袖,我也可以抑郁吗?

作者: Hayley Wen

翻译: 夏天

有声播读:枝子

 

三年前刚过完圣诞节的隔天,我的父亲被诊断出癌症第四期。当时我们家一群人挤在诊间里,听着泌尿科医生说出这个出乎意料的诊断结果。我清晰记得当时自己多希望时间就此冻结,心想“他才只有50多岁呀”。或者最好时间能倒转回到昨天简单平凡的快乐时光,因为当时我感觉昨天的快乐如同隔世。“他这么年轻不应该生这种病的”。我努力让自己七上八下的心平静下来。 我知道,一走出那间诊室,我们的生活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家人们被告知所能做的不多,因为老爸得的是罕见且具有侵袭性的亚型前列腺癌,而这意味着一般的治疗方式是无效的。那时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他的膀胱和淋巴结,这也意味着无法动手术。从国内最有经验的泌尿科医生那里听到这番话让我们感到绝望且无助。 父亲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当我们四个人——爸爸、妈妈、姐姐和我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消化这则消息时,我们只能互相拥抱,向上帝呼喊。 主啊,请帮助我们。

后来,姐姐男朋友的父亲认识一位在新加坡以切除复杂型肿瘤而闻名的泌尿科医生。 抱着一丝希望,我们乘坐下一班飞机去咨询他的意见。 就在当天晚上,父亲的症状在疼痛和频率上都升级了,于是他被送进医院。 两天之内,我的父亲被推入手术室,切除了他的前列腺、膀胱和淋巴结。

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让我几乎没有时间思考,更不用说消化了。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 我们每天都在学习如何相信上帝,即使在那时相信祂是最困难的事情。 在漫长而意识朦胧的夜晚带着充血的眼睛的日子里,亲友不断提醒我们他们热切的代祷和上帝永远与我们同在的爱。“主啊,我感谢你的引导和供应。”

多希望我能说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爸爸就没有癌症了。但实际情况是,这只是我们一家人与上帝同行,照顾并陪伴父亲对抗癌症的漫长旅程的开始。

在第一次手术后,我们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他的肺部和其他器官。 随着父亲看肿瘤科医生次数的增加,他接连接受各种治疗:化疗、放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和进一步的手术。 每种类型的治疗都给父亲的身体带来了不同的副作用,也给整个家庭在情感、心理和精神上带来了压力。

父亲的健康状况引发了持续的问题

我几乎没有预料到这个插曲会引发出我在心理健康方面长久的挣扎。 虽然之前我也曾经历过考试焦虑和祖母过世的悲伤,但这些情绪感觉都比较正常而且很快就过去了。 在成长过程中,我一直被公认是开朗积极,正向乐观的。 很少有事情可以真正打击我,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时,我仍然可以找到迎接美好明天的方法。

但这次父亲生病的经历让我感觉非常不同以往。 我们几乎每次吃饭都会提到他的病情。 电话和短信也在不断提醒我面对我还无法接受的现实。 在对抗脑海中的消极声音时,我试着说出安慰和充满希望的话:  “别担心。 爸爸会好起来的;上帝在倾听,祂在乎我们”,类似这些我渴望真的听到并相信的话语。

在父亲确诊和手术的一个月后,我再次回到澳洲继续我在海外的第三年学习。 当时离家在外真是个挑战——只要父亲的病还有得救治,我就想继续完成我的学业,同时我有希望可以在家陪在家人身边。就在我大学四年级时,也是新冠疫情来袭、我成为了一个基督教国际学生组织的主席的那一年,我的心理状态恶化了。“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呢?”

一开始是短暂的悲伤情绪,最终变成了挥之不去、令人窒息的抑郁。就像有一团浓密的灰云,早晨盘旋在我的头顶,白天落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每晚都让我泪流满面。

我开始对每个人和每件事感到烦躁。“他怎么这么麻木不仁? 她到底在不在乎?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因为我从不让他们知道。 每次我的家人一打来电话,我都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为什么要让他们再为我担心呢? 他们已经有够多事要烦了。” 每次出门,我都会穿上我最好看的衣服,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我不能让人们失望。 我是主席,如果我一直那么悲伤,该如何带领整个组织呢?”

因此,我(至少我这么认为)全心全意投入我所需要做的一切:举办成员聚会,规划领袖们的退修会,带领圣经学习,每周至少探访两个人,每隔一晚给我的家人打电话。 我从未缺课,并按时提交了所有作业。 即使在我们进入封锁状态时,我也觉得自己有责任让大家振作起来。“我们会挺过难关的! 继续彼此相爱! 相信上帝! 线上活动也可以很有趣的!”

我试着把每件事做好,但是我真的累了

我一天比一天累。 本质上,我是在靠自己的力量来做主的工作。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迷茫和疲惫。 我向上帝的祷告变得空洞。我满心情绪毫无方向。“主啊,你在吗?” 到了大学四年级的下半学期,我已经失去了热情和动力。 再没有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 社交焦虑开始使我推开所爱的人,我也尽可能避免聚会以及和家人通电话。 亲密的朋友联系我时,在状况好的情况下,我会在一两个星期后回复他们。 有时,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有时,我几乎睡不着觉,觉得也许“生活终究不值得过吧”。 死亡的念头纠缠着我,使我惊觉到自己需要寻求帮助。

在我和男朋友倾诉我糟糕的心理健康状态后,他让我与一位共同的朋友联系,这位朋友和我分享了他之前患抑郁症的经历。 正是通过听他的故事和心路历程,我才鼓起勇气去联系一位主内心理医生。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需要看心理医生。 但我因此找到了能倾诉的对象,除此之外,我也很欣慰能够与一位有耐心、明智且善解人意的人敞开心并听取她的建议。 她帮助我认识到,即使对于相信上帝的人来说,抑郁和焦虑也是正常的经历。 我还认识到,成为基督徒并不意味着生活从此就会免于痛苦和苦难。

看看圣经中约伯的例子吧,他是一个承受了强烈的失落、悲伤、疾病和被遗弃的义人。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在沮丧中可以好好忍受并荣耀上帝。 约伯的哀叹并不是可耻的悖逆行为,而是他信靠上帝的表现。 正如鲁益师所说“我亲爱的朋友,当悲伤将你压倒在地时,就在那里敬拜吧。”

我与我的心理医生分享得越多,我就越感受到上帝的恩典对我来说是足够的(哥林多后书 12章9节)。 上帝教导我放下我的骄傲、我天然人的力量、我伪装的笑容,并在祂永恒的怀抱中找到医治和安息。“你不需要总是表现出很坚强的样子。” 我不需要证明自己配得成为基督徒或领袖。而是可以破碎且凌乱地来到上帝面前,知道祂仍然接纳并且爱我。 正如Corrie ten Boom所说的,“世上再深的深渊,也深不过上帝的爱。”

透过这次心理咨商过程,上帝预备我成为一位领袖。 我没有躲在屏幕或微笑后面,而是在与他人相处时能呈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一开始我也很害怕。“别人会不会因为我有这种感觉而论断我?” 但是,事实证明,很多人也都在处理他们自己内心中复杂的情绪问题。 他们也许没有遇到同样的情况,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我面对挣扎时的坦诚相待,反而让其他人感到有安全感,也更愿意分享他们自己的软弱。正因为这样,我们可以彼此相爱,鼓励彼此仰望上帝,定睛在那位为我们的信心创始成终的主耶稣身上(希伯来书 12章2节)。

我也发现,受苦是一种必要的炼净的经历。 这次心理问题的经历使我更能够与他人共情。 过去,我努力倾听和同情正在经历苦难的朋友,但我始终无法理解一个有焦虑或抑郁想法的人会感到多么孤独和虚弱。 当我克服掉不敢告诉别人我看过心理医生的顾虑时,上帝让我在生活中遇见更多与我经历着类似挣扎的人——有新的也有原来的朋友。“你不是孤单一人”:我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并与这些朋友分享我的经历和见证,给他们带来勇气克服羞耻感并寻求所需要的专业帮助。 总之,在我们所身处的社群中,上帝正在运行并使用我们让恩典和怜悯传递。

无论顺境和逆境都信靠上帝

人生中仍然有顺境也有逆境,但我已经学会:不用等到困难过去才选择喜乐,而是只要在与上帝的关系中,就能找到完全的喜乐与平安(腓立比书 4章4-7节)。 有上帝作我们的天父对我们的生活有着很大的影响。 祂不仅完全了解我们(诗篇 139篇),而且在我们祈求之前,祂就确切地知道我们需要什么(马太福音 6章8节)。 只有一位完美而慈爱的父亲才能满足我在苦难中被了解和同理的深切渴望,祂比任何人都关心我。 在我们不安、困惑的心中,耶稣能赐给我们所缺少的平安。

生活中会遇到风暴,有时我们可能会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了,但有基督与我们同在一条船上,我们就有永恒的盼望,这样的盼望就像灵魂的锚,坚固又牢靠(希伯来书 6章19节)。 知道我们的生命和救恩都在祂手中这件事给了我安全感,让我有把握和信心,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天堂再次见到我的父亲、我的家人和朋友。 上帝已经应许,有一天祂会擦去我们眼中的每一滴眼泪——不再有死亡、悲哀、哭泣或痛苦(启示录21章4节)。 何等美好! 到那日来到以前,我要学习越来越信靠祂。

截至我写下这篇文章的今天,父亲正在完成(我们希望是)最后一个化疗周期。 最近这次的CT显示治疗对肿瘤有抑制作用,所以我们努力祷告每一个癌细胞都会在上帝所定的时间点被根除。 我的家人深深地感谢所有的代祷,是这些祷告帮助我们“在指望中要喜乐,在患难中要忍耐,祷告要恒切。” (罗马书 12章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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