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羞耻感,我隐藏了自己的焦虑症

作者:Grace Lim

翻译:Cindy Wang  

有声播读:佳音

 

每天生活在焦虑中就像被一个叫“恐惧”的怪兽跟着,无论我在哪里,都活在它的阴影下。 我对尝试新事物或结交新朋友都没有信心,而且常活在自己的思想斗争中,总被消极、混乱的想法搞得筋疲力尽。  

晚上睡觉都成了问题。我发现自己很难入睡,即使睡着了,也会在半夜醒来,脑子里乱哄哄的, 如果第二天需要早起去上班,或者工作中发生了让我心情难以平复的事情的时候,更是这样。  

作为一名零售药剂师,我的工作要求很高,压力也很大,还需要和难相处的客户打交道。  

如果碰到棘手的事情,我就会感到心悸,恶心,呼吸困难,想逃跑,逃离眼下的困境。 有一次,一位顾客冲我大吼,导致我的恐慌症发作了,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感到视线模糊,心悸,阵阵刺痛穿过后背,连呼吸都困难。  

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  

我22岁在药房实习的时候,焦虑症第一次发作。 当时我通过了考试,自我觉得一切良好。  

但因为公司的药剂师短缺,就在我等待药剂师注册通过时,我的老板一直向我施压,即使我对加快注册进程完全无能为力。  

当时的压力大到我无法应对,我心里一直非常焦虑,根本没有精力去做任何事情,并且总是很害怕去上班,只是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这是焦虑和抑郁的警告信号。  

老板在我注册药剂师这件事上(一段时间后终于通过了)给我的压力太大,让我一度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记得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胡思乱想:“ 如果我能了结这一切,岂不是很好么?” 

于是我开始喝酒,正准备要吃安眠药时,我听到一个声音说:“ 你在干什么?”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刻圣灵触动了我,祂拥抱我,安慰我,就在那时蒙蔽我眼睛的帕子才被揭开了。  

我意识到自杀不是解决办法,但之后又陷入羞愧、内疚和自我谴责中,脑子里充满了问题,“我一个基督徒怎么会如此沮丧和忧虑? 难道我的祷告还不够?我是怎么了?” 。

我想辞去带领敬拜的服事,因为觉得自己不够格,也因为自杀的想法而不停谴责自己。  

然而,我把这一切都藏在心里,因为觉得太羞愧,我难以启齿,不愿意和教会里的任何人谈,我总觉得基督徒不应该有心理健康问题。 我也不能联系那些非信徒朋友,认为这会给自己的信仰抹黑。  

由于求助无门,我试着自己应付。 我尝试散步,大吃零食,或者和朋友天南地北地聊,只要能让我从焦虑中解脱出来就行。但我还是会崩溃,躲在房间里哭。我也听赞美诗歌和祷告,尽管我大部分时间只能说“耶稣,我需要你”,“上帝请帮助我”。 有时我觉得上帝是沉默的,我不确定祂是否在听我的祷告。 其它时候,祂以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例如,看见一道彩虹,收到一个久违的朋友的信息,或突然被祂的同在拥抱。 经过这一切,我仍然相信只要我们寻求,祂就会出现,只是有可能不是以我们想要的时间和方式。  

我是如何决定寻求帮助的  

我一个人挣扎了好几年,一直在听关于焦虑和抑郁的播客和讲道,最后终于决定和几个朋友谈谈。 我也考虑过寻求心里咨询,但不知道如何开始。 而且,向陌生人敞开心扉的想法让我感到害怕。  

刚开始的时候,寻求帮助并不容易,因为我的朋友们对心理健康问题了解不多。 有人说我太敏感,太跟随自己的感觉,建议我应该摆脱消极的想法。  

还有人说,我需要更多地向上帝交托,更多地祷告和信靠——这样我就不会如此焦虑了。 然而,他们的建议只是让我徒增了更多的困惑和疑问,因为这些我都尝试过了。  

医治之旅  

焦虑和抑郁的想法,让我身心疲惫,我也相信了太多的谎言:没有人爱我,我是个失败者,我的生活中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终于有一次,靠着上帝的恩典,我对它们说“够了”!我承认我抑郁和焦虑,我祈求上帝照亮我内心的黑暗,来帮助我。当我承认自己软弱和需要他人帮助的那一刻,是整个状况的转机。  

我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医治之旅,决心做一切上帝让我做的事。其中就包括寻求成熟基督徒的帮助,来监督我走完整个疗愈过程。我也联系了辅导、团契小组成员和心理咨询师。  

在这个过程中,我必须战胜恐惧和错误的想法,比如:“寻求帮助表明我缺乏信心吗?”,“人们会不会因为我是基督徒还有心理健康问题而论断我?” 

另外,寻找合适的心理咨询师也是个非常不容易又吓人的过程。有人曾经说过,“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医治的过程可能是混乱的,它并不是线性的,就像身体的医治需要时间一样,心理的医治也需要时间,并且有时会痛苦,但却是值得的。”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得到的最好的帮助来自一个主修心理学的朋友。我们一起学习上帝的话语,并一起完成了一个名为Empower的课程,这个课程由Robi Sonderogger博士基于基督教价值观开创。  

这些课程让我学会留意自己的想法,并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抓住上帝的话语。我握住哥林多后书10章5节的经文,将所有的心意夺回,使它都顺服基督。我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写着圣经章节的便利贴,便于我随时阅读。 每当我有消极的想法时,我就大声宣告上帝的话语,当罪恶感来袭时,我提醒自己在基督耶稣里的就不再被定罪(罗马书8章1节)。  

寻求医治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而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完全的医治。  

现在我可以看到上帝是如何使用过去所有的经历将我磨练塑造成现在的自己的。所有的经历让我更多地认识了上帝的品性,祂的主权和良善是我战胜当前挣扎的根基。  

如果没有这些启示,在面对生命中的挑战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信仰中站稳。现在我知道在人生的各样境遇里祂都是良善的,即使情况超出我的掌控和计划。  

我相信所有的挑战都是在压榨和修剪我,就像葡萄被榨成酒一样,上帝在其中除去我生命里的杂质(那些不安全感和自怜),直到我变得纯洁干净。同时,我也变得更有同理心,更能同情他人了,尤其是那些正在经历心理问题的基督徒。当我和他们分享自己的故事时,他们也能够向我敞开心扉。  

我能走上医治之旅全是因为上帝的恩典。 能够写下我的心路历程和大家分享也是一种医治的途径。 现在我的恐慌症发作次数减少了,与一年前相比,我可以更好地控制焦虑的情绪了, 不过,我依然在学习中。

我希望我的经历能鼓励其他基督徒不再隐藏自己心理健康上的挑战,勇敢寻求帮助,并继续在基督里寻求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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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路似乎一片黑暗,我该怎么办?

作者:Weng Shu-wen,新加坡
翻译:奇奇,中国

 

当我们牧师在描述有些人可能好像正经过黑暗的洞穴而不知道出口在哪里时,我发现自己在内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工作快要走到头了,而我又没有从上帝那里得到未来方向的明确答案,我觉得自己确实在牧师所描述的 “黑暗”中行走。

这不是罪恶或邪恶的那种黑暗,而是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的黑暗——上帝似乎在沉默,我的情绪很沮丧。这就是我在经历长期生活的不确定性,身体的精疲力竭和抑郁以及不明所以的属灵枯竭时所经历到的黑暗。

多年来,在我经历过不同形式的“黑暗中行走”之后,上帝用下面这三个画面鼓励了我,我希望这也能对有类似经历的你有所帮助。

祂是我们水下视线模糊时的泳池灯

在我经历的一个特别绝望的时期,上帝给我上了很具体的一课——使用游泳池里的灯条!

几年前在朋友家夜泳时,我发现我的旧泳镜防雾涂层不管用了,这让我在游泳时视野非常模糊。通常情况下,我会放弃游泳。但在那一刻,我觉得上帝在提醒我把注意力集中在池底的指示灯上。这些短而均匀分布在一条线上的泳池灯在水里为我指明了道路。我每游过一个泳池灯就看向另一个,就这样我能够直线游好几个来回而不游偏。

这些光让我想起了耶稣,祂在圣经中被描述为我们的真光(约翰福音1章9节)。也许我们现在的视线是模糊的,我们可能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或自己该做什么。但是我们可以放心,如果我们专注于基督而不是我们的环境,我们就不会偏离轨道。

即使我看不到祂给我预备的大计划,当我与祂同行时,我便能看到耶稣如何带领我走过每一天——有时祂会引导我与朋友分享祂的爱,或促使我接受一项能够磨练我性格的艰巨任务或挑战。

祂是我们黑暗房间里的电灯开关

然而,有时我们眼前无比黑暗,以至于我们根本无法看到基督。我们听不到祂的声音,感受不到祂的同在,圣经的话语似乎只是在页面上的,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现实意义。在这种时候,我会记起我黑暗卧室里的电灯开关。

我使用遮光窗帘来帮助我入睡,但缺点是,每当我在半夜醒来时,我都必须穿过黑暗才能打开房间远端的电灯开关。有时,我会在途中遇到“障碍物”。

然而,随着开灯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确切地知道了该往哪里走和转向哪里能避开这些障碍。更重要的是,我从不怀疑自己始终会找到开关,因为我知道我的“光源”会一直在那里。

同样的,当我们面对“灵魂的暗夜时”,我从祂的应许和我过去的经历中知道,即使我感觉不到或听不到耶稣,我的光之源也始终在那里。

我继续鼓励自己做一直在做的事情——读经、祷告、赞美、与弟兄姐妹团契——我知道这些都会让我更亲近祂。通过不断地让自己接触祂的话语,并与祂的子民同行,渐渐地,祂的声音最终再次变得熟悉和亲密起来。

上帝已应许祂永远不会丢弃我们(希伯来书13章5节),我们是有盼望的。借着祂的恩典,在祂的时间,黑暗终会在我们面前变成光亮(以赛亚书 42章16节)。

祂在黑暗中赐予我们宝藏

在我们所处的社会中,大家都过分专注于寻找光亮,以至于当我读到 A.W. Tozer 在他的书《智慧的开端:认识至圣者(The Knowledge of the Holy)》中提到在黑暗中也有宝贵的功课和成长时,感到大吃一惊。

Tozer 引用了以赛亚书45章3节,在那里,上帝告诉受膏的国王居鲁士,“我要将暗中的宝物和隐密的财宝赐给你,使你知道提名召你的,就是我耶和华以色列的上帝。”

Tozer补充说,从创造世界到基督复活,上帝的许多作为都是“远离人类或天使的窥探而在隐秘中完成的”。这是在呼召我们学会信靠祂,而不必知道祂要怎么做。

虽然以赛亚书 45 章中提到的宝藏可能与我们经历的黑暗中的宝藏不同,但事实仍然是,给予宝藏的上帝是同一位上帝,祂准确知道“宝藏”和“隐藏的财富”藏在哪里。

事后看来,我的那些黑暗时期给我带来了寻求基督的更大渴望,和对祂属性的更深信任,并且使我更加成熟和有耐心。这些宝藏对我们来说可能不是立即可以看到的,但重要的是无限智慧和良善的上帝将这些宝藏赐给了祂所拣选和心爱的孩子们。

感恩的是,我过去的几年并不一直都是黑暗的。有时,是暗淡的灰色,有时,我看到微弱的光亮,有时,我会遇到几束灿烂的阳光。我仍然在寻求,想要明白上帝对我生命下一季的呼召是什么;有时我仍然在与抑郁的情绪作斗争(虽然少了很多),但我很感激祂仍然在我每一天的生活中对我讲话。

你隧道尽头的曙光可能很快就会到来,亦或许你需要再等一会儿。无论这个等待时间有多长,让我们坚持下去,要知道,正如罗马书 8章38-39节 所说,无论是死,是生,是现在的事,是将来的事,是掌权的,是有能的,是别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们与上帝的爱隔绝;这爱是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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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帮助他人或自己面对亲人自杀

作者:陈曦

翻译: Cindy Wang

 

三年前,我的哥哥自杀了,我一直很难面对这个悲剧——在最初的几年里,我常感到孤独,因为在我们的文化里,大家会回避谈论这些事情,而教会在那时,也没有意识到如何照顾那些心灵受伤的人。

那时候,我碰巧读到了作家及牧师Rick Warren的故事,他分享了自己经历伤痛的过程。之后他和他的妻子为那些遭遇孩子自杀的父母创建了一个支持小组,很多人都来了。

我认为悲伤辅导是一个被忽略的事工。即使圣经教导我们与哀哭的人要同哭(罗马书12章15节),但大多数人对于丧亲和哀悼的话题还是会感到不自在。经历丧亲之痛的人常被许多问题和怀疑困扰,教会在这个时候,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可以帮助他们持守信心。

教会在帮助那些因所爱的人自杀而陷入悲痛的人时,可以考虑以下几个实用的办法

亲人刚过世之时:

1、不要问“发生了什么?”,而是问“你好吗?”

我哥哥去世的时候,很多人问他的死因。虽然我相信人们的意图是好的,我也不想对所发生的事情撒谎,但几个月来每天都要回答几次同样的问题让我很不舒服。

即使出于真诚的关心,我们应避免立刻问这个问题,最好等逝者的家属在他们愿意的时候,自己选择性地告诉大家。对他们来说,一遍遍地重复讲述自己的故事是非常疲惫和痛苦的。如果我们真的想问,我们可以这样问, “ta是怎样一个人?”或“你最想念ta 的什么?”

就自己的经历来说,我很感激我的朋友们,他们放下事情的细节,真心关怀我的状况和我应对的情况。

他们问我“吃饭了吗,睡得怎么样?”,“ “你在想什么?”,“我现在能为你做点什么吗,能为你祷告吗?”。这样的问题能够安慰到身处悲痛中的人。

  1. 你不用说什么,陪伴就好

如果亡者的家属愿意谈事情的经过,聆听就好。我们不需要说太多,陪伴就好。痛苦越深,需要的话语越少。

我记得我的大学朋友给我发短信说,参加完葬礼后,她回到家,抱着枕头哭到第二天早上。她在短信里没有引用经文,没有写鼓励的话语,在我哭泣时,她也在哭泣。这当中,我能感觉到耶稣也在那一刻和我们同哭。

在葬礼期间或之后去探访的话,选择分享你对逝者的美好回忆吧。

我哥哥的朋友们在他们的社交媒体里面分享了他们一起上大学的时光,和对哥哥往日的回忆。看到哥哥在大家的心中是那个曾经给他们的人生带来过影响的具体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以自杀结束生命的人,让我感到很欣慰。

3.尽量提供实际的支持

葬礼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而且整个过程非常辛苦。一些家庭也许难以承担这个财务压力,或者无法应对整个过程中无数的细枝末节。这时候切实的帮助是非常需要的,比如送礼品卡和食物,接送他们去殡仪馆,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可以帮他们打扫房子和买杂货。

当时,教会里的朋友纷纷伸出援手,接送我的家人,带我去吃午饭,问候我有没有睡好。这些帮助减轻了我们的负担,让我们可以专注于哀悼哥哥。

葬礼后:

1、在特殊的日子里,不要忘记ta。

心爱的人走后的第一个生日,第一个圣诞节,或假期是最难熬的。还记得那年的圣诞节聚会时,我一直止不住地流泪,想着前一年哥哥还和我们在一起,为圣诞礼拜安排赞美诗。现在他走了,好像没有人记得他。

不要忘记给逝者的家人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或亲手写张卡片,传递慰问:比如,“记得每次这家餐厅聚餐,我们总有说不完的笑话。我们都很想念ta,永远不会忘记ta。”“我们会为你的家人祷告。”

2、悲伤的旅程很长,准备好与他们同行。

悲伤的情绪起起落落,但创伤却久久不散。虽然我参加了心理咨询,但有时还是想找人谈谈过去的事情,不过看到周围的人似乎开心地过着他们的生活,我也不想扫他们的兴。

走出亲人自杀的创伤是一个漫长的旅程。即使家人恢复工作,继续生活,并不代表他们不需要抒发心中的悲痛。所以,请与他们保持联系,定期问候他们,耐心倾听他们的心声。表达我们的关爱,真诚地问候他们:“你最近还好吗? ”

3、为遗属祷告

直到今天,我一直都很感激那些为我和我的家人祷告的朋友。因着上帝的恩典和他们的帮助,我慢慢能够走出悲伤的阴霾。

请通过祷告,求上帝为他们带来安慰、平安和保证。他们可能依然在愤怒、沮丧和怀疑中挣扎,所以教会需要耐心地陪伴他们,慢慢走出来,不要急着让他们恢复事工或分享他们的见证。

给逝者家人的几句话:

即使在教会里,自杀也是非常敏感的字眼,因此,遗属得到的支持也很少。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得到帮助,可以尝试以下的做法:

1、在网上寻找悲伤辅导和专业帮助。

在我的国家,大家忌讳谈自杀这个话题,所以相关的帮助很少。但由于疫情,许多支持团体推出在线服务。我找到了一个叫“撒马利亚人安全之家(Samaritan’s SafePlace)”的网络组织,并发现,其实有很多人有着同样的经历,这鼓舞我往前走。 

我还参加了基督徒心理辅导,和一个支持小组,帮助我理清自己的情绪。这是我做过的最好的决定之一,因为我不仅要面对悲伤的情绪,内心的创伤也需要医治。心理咨询帮助我识别自己的情绪,了解什么会引发哭泣,什么可以缓解情绪。

如果你在睡眠和工作方面有困难,请寻求专业帮助。

 

2、写日志

不要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自己所有的感受,可以把想法和情绪记录在笔记本上。写感恩日记是很好的方法,记录下今天让你感觉“不错”的事情。

有些时候,悲伤突然笼罩我,我就会控制不住地哭。写日记让我慢慢疏理这些感情,也能逐渐了解自己情绪的起伏和思维模式。

除了写作,你还可以尝试制作歌曲播放列表、照片拼图,或其它你喜欢的手工,这样既可以调节当下的情绪,对长远的身心健康也有益,是自我护理的好办法。

我把这些日志、关于苦难的诗篇、经文都收集在一个笔记本里。每当忧伤袭来时,我就打开笔记本,大声朗读这些诗句来抒发情绪。

 

3.读经、祷告

头两年,我专注于《约伯记》、《耶利米哀歌》和《诗篇》。令我惊讶的是,圣经中有很多的篇幅是关于悲伤和哀痛的。我们的上帝也曾多受痛苦,常经忧患,所以理解我们的苦楚,这是何等令人安慰(以赛亚书53章3节,哥林多后书1章6节)。

别忘了祷告,告诉上帝你的感受。很多时候,我感到愤怒、困惑、悲伤,一团糟,有时甚至说不出一个字。然而,上帝都听到了,而且祂明白。

用上帝的话语来祷告,上帝的话是真理,照进我的内心深处。阅读《圣经》让我抓住希望,让我有力量来度过每一天。

 

 4、与几个值得信赖的人保持密切联系

悲伤的旅程中,总想一个人独自走下去,但与几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保持联系是很明智的——他们会为我们祷告,并愿意倾听,在我们感到孤独时陪伴我们。

作为一个内向的人,亲人离开后的悲伤让我变得比以前更孤立,因为我认为没有人会理解我正在经历的一切。而那些了解我的人会经常为我祷告,联络我,带我出去吃饭,每次见面时不忘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这是在疫情之前)。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我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我要求自己再次融入社群,不再总是专注于自己,也学会看到别人的负担。

悲伤之旅漫长而艰难,但我们不需要独自走下去。时间会改变我们看待自己和我们过去经历的眼光。随着这种转变,我们会逐渐发现自己在这个追随主的过程中已经不断被主塑造、改变,并更加地与主紧密相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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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患有躁郁症,但这没关系

 

翻译:Kiki,中国

 

(英文原文发表于YMI网站:https://ymi.today/2021/07/i-live-with-bipolar-and-its-okay/

 

我在大学开学报道那天被确诊。我妈妈记得看到天花板上挂着气球,庆祝新生的入学。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从精神科医生那里离开,获得了一个新标签——II 型双相情感障碍(bipolar 2)。

双相情感障碍曾被称为躁狂抑郁症,我第一次抑郁发作是在19岁的时候。在中国留学期间的间隔年,我的情绪突然变得非常低落。食欲不振,不想起床,对自己有很多负面想法,包括自杀的念头。

在那之前,我一直是一个成功、受欢迎的学生也会开开心心地去参加教会崇拜。所以当我开始抑郁时,我周围的人都惊讶得不得了。

我第一次抑郁可能和许多压力因素有关。我原以为我的学业成绩会让我进入海外一流大学。然而,寄出申请后,我并没有拿到任何奖学金,放弃我的海外大学梦想令我十分痛苦。与此同时,我的好朋友们都已经进入大学,而我则选择了间隔年在宣教船上服侍,然后在中国短暂停留。离家数月体验了在世界各地的冒险之后,我发现要再重新回到我以前的生活很困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对自己在中国的生活感到失望。虽然我感觉与家乡已经脱节,但我也觉得自己的中文说得不够好,无法真正表达自己,并且也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让我感到舒服的教会。与我在宣教船上努力把上帝放在首位的时候相反,因着抑郁的临到,我谴责自己是一个享乐主义者,随心所欲地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儿。

在内心深处,一部分的我觉得我不能说自己出了问题,因为那时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只能怪自己。因此,连续几个小时,这些想法都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怎么了?”、“我该如何自我修复?”,当我实在精疲力竭时我会想“继续努力的意义何在呢?”

发现躁狂

在Skype 通话中,我的父母开始注意到我经常看起来很困惑、不稳定又紧张。我的记忆开始出问题,并严重影响了我的个人意识,以至于我有一次忘记在我的紧身裤外穿上短裤就走出了宿舍。在我的学习计划刚刚开始三个月时,我的父母说服我飞回新加坡。

我最初被诊断出患有焦虑症和抑郁症。然后医生给我开了抗抑郁药。药物帮助我思维变得清晰了一些。我的记忆也变得不那么模糊,就连心情也不那么沉重了。这真是太棒了!

但是当我几周后回到医生那里时,他发现我变得很健谈,这与我第一次就诊时的情况大不相同。这让他怀疑我有狂躁症(由抗抑郁药引发的),所以他给我换了治疗药物。

我记得自己谷歌搜索“双相情感障碍”,读到诸如“衰弱”、“终生状况”之类的词,就快速关闭了网页。我不想再读下去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病情有一个名字解释让我松了一口气,但我继续与自责和自我否认的想法作斗争。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接受了自己的真实情况。

双相情感障碍是一种情绪障碍。在某一阶段,你可能会经历一阵抑郁期,情绪低落,然后会有一段躁狂期,你会情绪高涨,感到无比自信。

在狂躁期,你的思绪飞驰着并且有各种远大的想法。你可能会冒险去做平时不会做的事或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事物之间的规律和联系,这会强化你认为自己是天才的想法。

有一次,当我经历轻躁狂(一种轻微的躁狂症)时,我确信我可以阅读法语。还有一次,我睡不着,决定半夜打电话给德国的朋友,告诉她我们要开一家公司,并开始详细介绍我针对刚移民到新国家的人提供国际视频咨询服务的商业企划。

躁狂症可以变得很危险,因为你看到的并不是事物真实的样子。有一次我过马路闯了红灯,因为我完全陷入了自己兴奋的想法中。

暗处的医治

重要的是要注意,双相情感障碍有不同的类型。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每个人的个人经历都与诊断结果一样重要。

低剂量的药物对我有帮助。在最初的四年里,我服用了一种配合我的躁狂和抑郁周期的混合药丸。眼动脱敏再处理治疗(EMDR ) 和认知行为治疗 (CBT)也让我学会发掘潜意识中的恐惧(“如果我不成功,没有人会喜欢我”)。

[:我在服药方面仍有挣扎。每当“会不会我实际上根本没有躁郁症,所有这些症状都是我自我诱发的呢?”这样的问题冒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是自想逃避。但我决定将它们视为我的“恩典药丸”,无论我是否认为自己配得到帮助和解脱,我都选择接受恩典。]

我认识到,与头脑中的谎言作斗争,成效取决于我们用来替换谎言的事物的真实性。我抑郁的时期恰巧成为了我真正经历属灵成长的时期。

当我在中国处于最低谷时,我愤怒地将上帝拒之门外,因为想起祂会让我感到内疚。然而,我最后还是回到了圣经的真理之中。经文替我说出了恐惧、痛苦和悲伤,即便并不是所有的内容我都喜欢。

一天晚上在一次查经学习中,我记得学习了一首古老的诗篇,它谈到了两类人,一类是上帝所爱的人,另一类是作恶的人(诗篇 36篇)。这首诗曾让我很困扰。从我的角度来看,我有时候拒绝接受帮助,并且有时我父母试图安慰我,我却猛烈抨击他们,这清楚地表明我不是一个好人。

那天晚上我明白的是,圣经明白我们同时会有很多不同身份状态。我不知道别人在看我时会看到什么,是肇事者、受害者、有罪的人、被宽恕的人、罪人还是圣人。然而,上帝却应许,当祂看着我时,那遮盖其他一切身份的唯一标签将是“在基督里”,因为我相信耶稣的死已经为我所有的恶行付出了代价,而且因着祂使死人复活的大能,我可以改变。

罗马书 8 章 1 节说:“如今,那些在基督耶稣里的就不定罪了。”这句经文改变了我的生命。如果我真的相信耶稣已经为我的罪付上了代价,我就不能够再继续在脑海中惩罚自己了。

当抑郁症裹挟着要让我陷入消极的漩涡时,耶稣却以宽恕打破了消极的恶性循环,让我有自由再次感受上帝的爱,并与他人分享这种爱。

上帝也通过认识和关心我的人向我展现了祂的爱。父母无私的爱和陪伴以及医生的智慧都对我的康复尤为重要。尽管我的朋友们并不总是知道该做什么或说什么,但他们仍然在我身边,以各种方式支持着我。

祂永远不会离开我

与大家对被诊断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的误解(认为他们虚弱或不稳定)相反,我的日常生活很正常,因为躁郁症不会一直出现扰乱我的生活。去年一年,我都没有躁狂发作,而前一年只有一次。我目前每三到六个月会去看一次精神科医生,并且正在减少我的药物治疗。

靠着上帝的恩典,我能够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毕业,带领两个学生小组,参加竞技运动,并在高压力的公司工作。即便如此,这些成就并不能定义我。

当上帝使用双相情感障碍来提醒我在基督里我是谁时,我开始意识到比我的健康更重要的是我对上帝的信心

当我的恐惧淹没我时,我会试着通过压抑焦虑的想法和疯狂地计划以确保自己的安全。我对双相障碍的恐惧源于不知道隧道尽头的光何时会出现,或者在我到达之前会发生什么。

但是当我能够用上帝所说的话来对抗内心的声音时,我能应对得更好。当我晚上睡不着时,我向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的那位祈祷(诗篇 23篇2节);当我担心没有人照顾时,我记得上帝会供应我所需的一切,即使祂给的可能不是我所期望的(腓立比书 4章19节);当我感到抑郁并且对我仍然会抑郁发作感到沮丧时,我记得上帝让万事互相效力,为叫爱祂的人得益处(罗马书 8章28节)。

每次我的躁郁症发作时,我都会做错事。但我知道上帝的恩典会遮盖着一切的错误。我只能放手,相信如果上帝的旨意是让我再经历一次躁郁发作,我的天父也永远不会离开我。我相信祂会在这个过程中紧紧抓住我,并带我战胜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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