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Janene Kd, 新加坡
翻译:小雨,台湾
“自杀”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字眼,听来恐怖,让人难以面对,却又是那么真实的存在。我们经常会在报纸和新闻中看到这两个字,但这通常跟我们都没有直接的关联。然而当我们作为旁观者时,总会不禁评论,“如果谁谁谁能怎么做就可以挽回一条生命了。”或“他的家人怎么会不知道?”
但有的时候,灾难的来袭是没有任何预兆的。
或许有时候会出现预兆,但极其细微。以至于身旁的人会认为那不过是女孩生理期之前的情绪不稳定;或以为这只是一个过渡期而已,他们终究会“挺过去”的。因为我们总是以自己曾经走过伤痛的经验,来期待别人也能像我们那样度过难关。
但是如果别人感受到的伤痛是我们并不能理解的呢?假如痛苦正一点一滴地啃蚀着他们呢?如果他们内心深处的痛苦已经完全超越了理性所能控制的范围呢?抑或,脑中的念头已让他们相信,肉体的疼痛能够消除情感伤痛所造成的麻木呢?
然而自杀这话题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我周围与我亲近的人当中就有发生过自杀的情形。不仅如此,我也经历过自杀的痛苦。
起始
我自杀的经历并不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有人在我身边说说劝劝,让我不要这样做。事实上,我所遭遇的是一场安静、个人化的内心挣扎。通常这种情形是最可怕的,因为没有任何外露迹象。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很肯定没人料到我会陷入抑郁,甚至有自杀的念头。通常别人见到我的笑容时会认为我是个快乐、开朗的人。然而我并不是不开心;事实上我喜欢让别人觉得我很开心,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认为“过得幸福”是我的责任,是种义务。因此,我会把一切的忧伤都隐藏起来。
但事实上我过得并不快乐。我极度地渴望被爱。纵然爱使我困惑,以及我也还不太明白爱是什么,但我就是要得到它。我想要有被爱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我想要恋爱。或许我是被电影或电视的剧情给欺骗了,因为它让我相信我需要得到他人的爱,人生才算完整。而这也是我在青少年时期所追求的。
记得在我15岁那年,我向学校辅导老师寻求帮助。尽管有些人因为怕被别人误以为有问题或不正常而排斥心理咨询,但我却因好奇自己的状况而想进行咨询。我记得有次去合唱团排练途中,在楼梯口遇见了学校的辅导老师。与他谈完之后,我觉得自己被误解了。“你不需要心理咨询,”他说,“你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就是渴望被关注罢了。你在一个这么完美的家庭长大,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你不需要”、“你就像其他孩子一样”、“你在一个这么完美的家庭长大”…… 他的这些话一直伴随着我。但我并不怪他,因为他大概是有太多学生要帮助,而我是看起来像是最不需要帮助的那位,所以才会对我这么说。不过我自己很清楚,只要我一落单,孤独的感受就会立刻不请自来,径直闯入我的房间。我知道自己会陷入怎样的忧伤。
这让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不能向别人敞开我的心。我哭不出来,却也无法释怀。最后,那些我努力想摆脱的感受吞噬了我的心。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尤其是入睡前,忧郁、焦虑和无助的感受会悄然降临。我如同被人掐住脖子般无法呼吸。自我否定、苦毒和愤怒等情绪一下子全涌上来。为此,我感到极为困惑,我没有办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破碎之时
在我19岁那年,我刚摆脱了一段糟糕的恋爱。虽然这并非是导致我陷入悲伤的主要原因,但它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的情况更为严重。尽管我只失去了我深爱的那个人,但我却感觉像是失去了所爱的一切。我在这个人的身上投注了那么多心力,不知不觉地,他已成为我的一部分。我整个人都围着他打转。他开心,我就开心;我们争执时,我会责怪自己;他不在身边,我就觉得自己缺少了一部分。所以,分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无情地撕成两半。
于是我去学泰国拳击。因为训练的过程很紧张,可以让我觉得不再那么空虚,但这还不够。所以我又去学了滑板,疯狂地溜滑板可以让我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奔腾,而疾速溜下坡时真的非常刺激。然而这还是不够!我甚至还刺了刺青,当针刺破皮肤,把“力量”二字印在我后腰上的时候很疼。但我可能就是想要那份疼痛,亦或是那份“力量”。但是,这样做仍然不够!
你会一直摆脱不了被忧伤的情绪所缠绕。正当你开始觉得自己好起来了,它会再次提醒你有多渺小,多没有价值。于是我再次陷入了难以承受的忧伤之中。分手几个月后,我踏入了另一段关系。然而这忧伤的感觉并没有因此而离开。事实上,我仍时不时会感到极度悲伤。约一年半后,在第二段恋爱结束后,我彻底崩溃了。
那时我大二,独自在外生活。而当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并且连慰藉也被拿走时,就无法坚持下去了。于是我放任自己情绪失控。分手后的那七天是我生命中最不堪的一段日子。那时的我考虑过自杀。我不吃不喝,满脑子里都是伤痛、罪疚和怀疑,更无法做任何理性思考。我躲开人群,想离开所有人,独自悲伤。那段时间我只有去上辅导课时才会出门,就连辅导课时也只是坐在那里。我对每件事情都只剩麻木,而且只是在敷衍了事,无法思考,没有感觉,变得不再是我。
上帝的介入
然而上帝是我唯一一位无法躲避的朋友。我试过躲开祂,但祂却不轻易放过我。那时候的我知道上帝,却不曾真正认识祂。我是读圣经长大的,也听过上帝伟大的故事:祂曾40年之久保守看顾沙漠中的百姓;祂曾保护但以理免受狮子伤害;祂曾帮助大卫打败巨人歌利亚;曾与失去一切的约伯同在;曾在火窑中保护沙得拉、米煞和亚伯尼歌,使他们从火焰中毫发无伤地走出来。
但是我个人并没有与上帝建立关系。
分手那周,我去了一个基督徒的退修会,并在那里和我非常亲密的朋友们朝夕相处。我是在那时放下自己,允许上帝在我心中动工。我无法用言语形容那种身上的重担被拿走时的感觉,那一刻真是……像做梦一样。我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喜乐,因为以前的我拒绝上帝,选择在错误的地方寻找爱。如今回想起来才发觉,我内心原来有对上帝的渴望,但我却选择用别的种种事物来满足自己。然而除了上帝,没有任何事物能满足我。
当我躺在地上向上帝哭诉时,祂带我脱离了那片曾淹没我的自我怀疑、抑郁、愤怒、憎恨的海洋,并用祂的恩典覆蔽我。上帝告诉我祂赋予我怎样的价值,而且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使我与祂那完全、永不止息、永不摇动的爱隔绝。当我认识到,这位创造山川海洋、喂饱空中飞鸟的上帝认识我并始终如一地爱我时,我被深深地感动了。从那时起我不再逃避,而是愿意让上帝来拥抱我。于是我开始懂得什么是爱,而这真实、纯洁、炽热的爱只有在寻求上帝时才能得到。
因此我做了一个很清楚的决定,就是我要寻求那位从未放弃过我的上帝。
虽然在那之后并非一切都称心如意。我还是会陷入优伤,至今仍是如此。不过和从前不同的是,这忧伤不再吞噬我。无论将萦绕心间的负面思绪化成言语有多么困难,我都会向上帝倾诉自己的感受。当然,要我把真实的感受说出来、不再假装一切安好,仍是件难事。有时候,我要花上好几个小时才能向别人坦露心中的伤痛,因为我害怕当伤口暴露出来之后会被感染,然后无法痊愈。但我的伤口总是能好起来。因为上帝那完全的爱能够驱散一切惧怕,祂的爱能医治所有的伤口。
我知道并非每个人都相信上帝的存在,而我也只是分享了自己的故事。但我希望我的分享能让你明白你不是在孤军奋战。我们都不过是平凡人,有时会让自卑感、自我憎恨、愤怒和无价值感侵吞自己,以及夺去我们的价值和意义。
但你要知道,无论何时你都可以倾诉你的悲伤,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或写下来。身体上的疼痛并不能医治你,而是使你麻木,只能暂时转移注意力。因此,唯有放下你悲伤的包袱,才能得到真正的医治。
要在痛苦中挺过来,有时会很痛苦,很艰难。而且那些不堪的回忆会再次把我们从短暂的快乐中,拉回到那痛苦的日子里。但若你全心全力转向上帝,就不容易被悲伤给打倒。因为上帝会给你力量,让你得以胜过悲伤。更美好的是,祂必为你争战,你只管静默等侯祂。(出埃及记14章14节)
此文章译自雅米英文网站
*此文章由雅米事工编辑后发表,如需转载,请注明出自“雅米——听见年轻基督徒的声音!www.ya-mi.org”
(阅读相关主题文章: 面对苦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