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係列:有陽光的地方

 

作者:一勤

 

1

一隻小老鼠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裡屋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不時朝屋裡望一眼,眼神憂愁地。

屋裡睡的是大冰,一個大男孩兒,聽屋裡這響亮的呼嚕聲,他似乎睡得很香,其實不是,他醒來時針紮似的頭痛使他要死似的難受。大冰病了,雖然他不肯承認,然而他身後明顯的那個影子越托越長。

不只大冰,其他人也是。人們走在路上時,身後都托著那麼長長的一條,一個個默然走著,一聲不吭,一臉冰冷。這樣一天天的,所有越來越長的影子彙聚在一起,把天都遮閉了。

大冰心情一直很低落,後來就失眠了,可能他太讓人壓抑,他養了多年的狗也離開了他。想起來,他無奈地笑,笑得很難看。他徹底的孤獨了,大白天都拉著厚重的窗簾,屋裡一直陰暗的。

後來吉吉來了,就是那只小老鼠,才使他免於被孤獨窒息。有一次吉吉餓得太厲害,從陽臺打開的門進屋,本要去廚房找點吃的,不想和大冰撞個正著。大冰穿著睡衣,清秀的臉上滿是倦態,他正吃著抹草莓醬的麵包,一低頭瞅見了溜進來的吉吉。

吉吉嚇呆了,不想大冰卻沖他笑了——疲憊的臉上僵硬的笑。大冰把手上的麵包掰了一角扔到他跟前。吉吉太恐慌,好一會兒沒理解大冰的意思。他怔怔地望著大冰,又低頭看著跟前的麵包,口水淌了出來,滴在麵包上。

大冰又朝他笑笑,顧自吃著。吉吉本能地低下頭,一把抱起那角麵包,吞咽起來。打這兒,他倆認識了,一來二去成了朋友,不過也只是在吃飯的時候見個面。

吉吉本來很樂意四處轉悠,自從身後的影子越來越長,也不願意出去了。他後來就住在了屋裡,卻很少和大冰說話,各忙各的。

吉吉又朝屋裡望一眼,從沙發上跳下來,走到窗簾前,拉開一條縫朝外望,外面的天依然陰沉的。

他拉嚴窗簾,坐回沙發上。他在等大冰起床,想跟大冰說個事兒,因為昨天他在窗簾後,無意中聽到陽臺上兩個麻雀的說話,說就在他們住的這小區裡,有一個地方有陽光!

2

大冰醒了。

吉吉朝屋裡望著,聽到一聲乾咳和一陣起床的唏簌。幾聲沉重的腳步聲傳出,大冰走了出來。他還是十分疲憊的樣兒,像是走了一宿的夜路,睜著惺忪的眼睛,來到茶几前拿起水杯喝幾口,躺在沙發上,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

吉吉怕他再睡著,忙跳到他跟前的茶几上,聲音輕而急地叫:“大冰,大冰……”

大冰睡意濃重地“嗯”一聲。

“我想跟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兒啊?”他說夢話似的。

“咱們出去吧。”

“去哪?”

“有個地方有個陽光!”

“嗯?”

“我聽說這小區裡有個地方有陽光!”

大冰沒回答,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想吉吉到底說了句什麼,好一會兒睜開眼睛,扭頭看著他問:“你說什麼?”

“這小區裡有個地方有陽光!”

大冰看著一臉急切的吉吉,坐了起來,說:“真的?”

“真的!我聽兩隻麻雀說的,就在3號樓,咱們這樓斜對過兒,挨著路邊的那個,很近的!今天是禮拜天,他們剛好在,咱們去看看吧!”吉吉說著跳到沙發上,扒著大冰的睡褲。

大冰朝外看,透過窗簾的縫隙,見外面的天陰著,無奈地搖搖頭,他也想出去走走,順便買些食物,於是同意了。吉吉頓時一臉欣喜,蹦蹦跳跳地催著大冰趕緊洗漱,又進臥室幫他抱出衣服來,像個小僕人。

出了樓門,這一大一小走在小區裡,吉吉指著前面的樓說:“就是那個樓,3單元底下的那家咖啡館裡。”

大冰望過去,見那兒根本也是陰天,可吉吉先一步走了過去,他只好跟著。來到咖啡館別致的木門外,大冰把吉吉放進上衣口袋裡,輕聲告訴他不要出聲,猶豫再三敲響了木門。

面前的木門開了,就在門開的刹那,大冰呆了,因為一束久違的陽光照在了他臉上,那光芒似是從屋裡射出,又似是從面前的天上,以至於他怔在了門前。

“你好,歡迎你!請進!”一個女孩站在門邊微笑地招呼。

大冰走了進去,見屋裡的座位上坐了許多人,於是坐在角落。他一直低著頭,坐下好一會兒才抬起羞怯的眼神,一眼看見了前面牆上掛的十字架。人們向他點頭、微笑,他僵硬地笑著回應。

大冰感覺到一種滿足與歡樂洋溢在這裡,大家在唱歌,陽光也喜樂起來,在歌聲中閃爍。大冰記不起自己多久不聽歌了,而這歌聲是那麼不一樣,他像是被舉了起來,像是要飛翔……他想不出比美好更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它。

要結束時,他提前走了出來。大冰走在路上,還夢中似的不真切。回到屋裡,他站在窗前一直望著,渴望再看到他們。直到他們走出來,大冰看愣了,因為他們走過的地方一直有陽光!

3

之後每個周日,大冰和吉吉都會去那裡。每次回來他倆都興奮地討論好久,把得來的感受一直說。

他倆盼著周日快來,這成了他們生活中惟一可期待的。一同與大家唱歌,聊天,像是一種家的歸屬。漸漸的,他倆愛笑了。

又一個周日,大冰從咖啡館回來後,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吉吉從他的上衣口袋裡鑽出來,坐在一旁,不時擔心地望他。

吉吉知道出了什麼事,大家坐在一塊聊天分享時,有人開了個玩笑,說大冰像個蝸牛。吉吉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明白大家是因為熟了才會這麼說。

這本無心的一句話刺痛了大冰,使他躲在屋裡再不想出去。出門時高高興興的,回來卻心裡彆扭,他不願再去。

吉吉望著大冰,似聽見他愁鬱的眼神說,與人交往是一種折磨。

吉吉不想讓他再次陷進那怪圈裡,叫大冰一聲,“大冰,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吉吉聲音很小。

大冰遲頓了好一會兒,才扭頭看他,“嗯?”

吉吉避開他的眼神,說:“你知道大黃為什麼走嗎?”大黃是大冰養了多年的那條金毛犬。

“為什麼?”

“她覺得你不愛她。”

“她這樣想?這麼多年……”大冰眼裡浸出淚。

“她說每次她高興地去抱你,都被你推開。”

大冰看著吉吉。

“她說你只愛你自己。”

大冰聽著呆了,淚水滑落,哭出了這存了許久的淚水。

哭過之後,大冰臉上的愁雲散了。他向吉吉認錯,承認自己的自私,總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自怨自艾,看不見身邊人的需要,沒有愛……

吉吉聽大冰說著,也濕了眼睛。

再一個周日,大冰和吉吉又欣喜地出門,去了那裡。

後來,他們家也有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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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的駱駝


孤單的駱駝

作者:一勤

無邊的大漠又起了風沙,一群駱駝緩緩地走了過去。漸漸的,消失了。遠遠的,又走來一只孤單的駱駝。大漠到處都幹幹的,除了他一雙潮濕的眼睛。
他看上去很孤單。別的駱駝總是疏遠他,他也曾主動去接近他們,但聽到的卻只是:
“你真怪!”
“你傻吧!別忘了你是一只駱駝!”
“哪裏有你說的那樣的世界?根本沒有!”
……
落日的余暉染紅了無邊的大漠,他孑然一身走在天的盡頭,仿佛在那紅日的旁邊。他喜歡落陽,總向它傾訴心事,告訴它心中那個美好的盼望。
一天,他正一個人走著,忽然聽到了呼救聲。他迅速地跑過去,看到一只狼陷入了流沙。
“救命——”狼聲嘶力竭地呼喊。
駱駝有些遲疑,還是伸出了援助之手,將狼拉了上來。
狼坐在地上喘著氣,心有余悸,那神情仿佛還在流沙中掙紮。駱駝沒說什麽,默然走開。狼卻突然追了上來,駱駝一驚,莫非狼真這麽忘恩負義?!他謹慎地停下。
“謝謝你救了我!”狼追上來說。
駱駝舒一口氣,說:“沒什麽。”
駱駝轉身走了,狼卻狡黠地笑,一雙眼睛令人膽顫。
“你去哪啊?咱們一塊兒走吧!”狼又追上來,解釋說:“我是說,我迷路了。”
駱駝沒有趕他走。
“你去哪啊?”狼又問。
“去那個世界。”駱駝望著落日說。
“哪個世界?草原?西邊嗎?”狼簡直要笑出來了。
駱駝搖搖頭沒有回答,默默地走著,狼也識趣地沒有再問。狼覺得這只駱駝很奇怪,卻說不出是種什麽感覺,一直跟著他。


駱駝看著那輪圓日,若有所思地問身邊的狼:“你喜歡夕陽嗎?”
“夕陽?嗯——喜歡。”狼有些遲疑。
“我也喜歡!你看這溫暖的陽光,它是我的朋友!”駱駝望著夕陽輕聲說。
“啊!原來你沒有朋友啊!我還以為你是掉隊的呢!”狼笑著說。
駱駝看了狼一眼,說:“不,我有朋友!”
狼感到說錯了話,掩飾說:“你去西邊要去看日落嗎?”
“不是,我是跟著陽光走,在遠離黑暗!”
狼望著駱駝,沒聽明白。
駱駝望著遠方紅紅的天空,沈默片刻說:“以前我救過一只小鳥……”
駱駝輕聲說著,像自言自語,又像對夕陽訴說:“她說有一個神奇的國度,在那裏沒有悲傷和眼淚,充滿了愛。她要我跟她一起去,可我拒絕了。如今,我好後悔,直到現在才發現這裏太孤單,太寂寞,沒有愛!”
狼似乎有些感動,說:“你是說大漠盡頭的草原?據說那裏挺美麗的,有藍藍的天空,朵朵白雲,還有無邊無際的青草……”
駱駝搖搖頭,眼睛泛起淚光。
“那時我對她說,我們能在一起嗎?她說她飛行了這一路,只為去到那裏!終於,那天,她走了,就那麽飛進了夕陽裏……看著她飛走的身影,我耳邊還回響著她走時說的話:‘你要來啊,我會在那裏等著你!’
“可我只是一匹駱駝,命中註定不是要孤單一世的嗎?我又好想去那裏,可那裏真像她說的那樣,充滿了陽光雨露,充滿了愛嗎?有時我也仿徨,害怕我所信的只是虛妄!”
狼聽著沒說話,似在想什麽。

“從那天起,我總是在想她,也在思念那個世界,希望有一天能走到那裏。”駱駝又轉向狼問:“你知道那個世界嗎?”
狼楞了片刻,趕緊搖頭說:“沒,沒聽說過!哪裏會有那樣的世界呢?我見過的世界從來都是這麽風沙滿天,人們都說沙漠的盡頭有草原,我覺得沒有!我一連走了十來天,連個草原的影兒都沒見到,更別說你說的那個世界了!她說的不會是海市蜃樓吧?……”
駱駝眼角又擠著淚水,固執地說:“我後悔當初沒聽她的,可現在我相信了,我相信有那麽一個世界,一定有的!那裏充滿了陽光與雨露,充滿了愛!她也一定在那裏等著我!”
狼沈默了,他並不想說服駱駝。
漸漸的,天黑了。他們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休息。第二天,駱駝起得很早,狼還在後面跟著。一連幾天過去了,駱駝繼續向西邊走,狼依然跟在後面。他們時常談論那個世界,連狼都感興趣了。
“那只小鳥沒告訴你怎麽去?”
“她說只要信。可是我不明白。”
“那現在你信嗎?”
駱駝停下來,看著狼重重地點點頭。狼望著駱駝那渴望又平安的眼神,沈默了。
這天他們走到一處丘陵。狼忽然警覺,朝四周看著想:“是時候了!”
駱駝轉身問他:“你有朋友嗎?”
“朋友?有,有!”狼有些心虛。
“我不是指那些只是嬉笑怒罵的朋友,朋友是會舍已的!”
狼又在左顧右盼。
駱駝接著說:“不知為什麽,現在我越發能看清楚這個世界,真的就像你說的無非是風沙滿天,沒有愛,又怎麽會有朋友呢?人都只顧自己,有誰會為朋友舍已呢?除了她曾經告訴我的那個人。是他給了我們方向和勇氣,來走這條路!雖然有風沙,但我知道,路的盡頭是陽光和雨露!”
狼又擡起頭。不知從何時起,他竟然喜歡聽駱駝說話了。可他的理性提醒他不要上當,狼晃晃腦袋說:“是啊,這年頭,誰不是為了自己?!”
狼又朝四周看看小聲嘀咕:“就要到了!”
“也許吧!”駱駝聲音很小,他兩眼又含淚,“他們不信我說的。他們可曾知道?這是我所能給的最好的禮物呢!”
駱駝又轉向狼,眼中泛著淚光說:“你知道嗎?我也把你當朋友的!”
“朋友?我?” 狼一怔,不知所措。
“是的,從我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起!”
駱駝又往前走了。狼低著頭在後面跟著。突然,躥出十幾只狼來,將他們包圍了。
“哈哈,老二,幹得好!”頭狼大笑著說。
“你?!”駱駝驚訝地看著狼。
“不,不是——”狼看著駱駝滿面羞愧。
狼群一起撲向了駱駝。
“不,你們不能!”狼跳出來,擋在駱駝身前。
“老二,你瘋啦!”頭狼大怒。
“不,你們不能傷害他!”
“你胡說什麽!”
“他是我的朋友……”狼輕聲說。
“別管他,他瘋啦!上!”
狼群一起撲上去。
“啊!”狼也跳起來,卻被他們遠遠地掀翻在地。
狼群又將駱駝包圍了。
狼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又掉進了流沙。他掙紮著,一點點陷了下去。
“救命!”
駱駝看到了陷入流沙中的狼,奮不顧身地沖出狼群,來到流沙邊,用力拉他。
“你快走!”狼在流沙中呼喊。
狼群又追過來。
“我不能丟下你!”
駱駝努力地拉他,狼群卻撲向了駱駝。駱駝用盡全力將狼拉出流沙,自己卻被撲陷了進去……
狼群停了下來,四周變得死一般靜。大漠又刮起風沙,吹打著一只只呆立的狼。
“你這個叛徒——”
狼群散了,大漠上只剩下一只孤單的狼,一如當時那只孤單的駱駝。
“感謝你救了我,我唯一的朋友!”狼站在流沙邊上,眼中含著淚水,久久凝視著不肯離去。他回想著駱駝救他的情景,他陷進時的面容,那麽安詳,仿佛見到了那個國度……
落日又染紅了大漠,狼淚眼望著那輪紅日走了。

一頭寂寞的鯨魚



一頭寂寞的鯨魚

作者:一勤

他叫大奔,是一頭鯨魚。這段日子他幹什麼都覺得沒勁,整天裏在海水晃盪,
到深水裏遊遊,到淺水裏逛逛,很寂寞,也很無聊。
有一天,他正漂在海里打盹,忽然身上被撞了一下,他睜開了眼睛。
是一條小鱈魚,見了他一驚,説:“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鯊魚呢?”
“難道我不是鯊魚嗎?”大奔故意嚇他。
“啊?”小鱈魚刺溜一下,鑽到了旁邊的礁石底下。他只藏住了腦袋,身子和尾巴都露在外面。
大奔頓時笑了出來説:“哈哈,跟你開玩笑的。”
小鱈魚露出了腦袋,好好打量了大奔幾番,才遊了出來。
“你這個大塊頭,説話要注意啊!”
“你這麼着急,要去幹啥?”大奔問他。
小鱈魚停了下來,轉身説:“你知不知道‘萬事通’住哪?”
“哪個‘萬事通’?”
“就是那隻老海龜,活了幾千年的那個。”
“他啊,”大奔想想説:“可能又在哪個沙灘曬太陽吧?”
小鱈魚見大奔不知道,遊起來。
大奔又問:“你找他幹啥?”
“有點事兒。”小鱈魚邊説邊遊。
“啥事兒啊?”大奔稍微一擺動尾巴,跟在他身邊。
“你這個大塊頭,還挺八卦嘛。”小鱈魚見他真想知道,於是跟他説起來:“我想跟他打聽個事兒。”
“啥事兒啊?”
“我們家族有個傳説,説一個遠親祖先能口吐銀幣。”
“口吐銀幣?他是個魔術師?”
“不是,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稀裏糊塗地就被釣上岸,一張嘴,嘴裏就吐出來一個銀幣。”
“然後呢?”

“然後,釣魚的人就把銀幣拿走了,據説是和耶穌,一人半個銀幣,交税用的。”
“有這事兒?”
“是啊,後來他被扔回了水裏,他當時都嚇蒙了,在岸邊呆了好半天,才趕緊遊走了。”
“是夠神的,那你找萬事通幹啥?”
“我想問問他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他活了這麼久了,應該知道。”
“嗯,他肯定知道,都活了幾千年了,不過就怕他老了犯糊塗。”
“聽説他精神頭還不錯,趁他腦子還清楚,趕緊去問問。”小鱈魚認真地説。
“那我送送你吧,這附近可真有鯊魚。”
“真的假的?別老開玩笑!”小鱈魚緊張地望着大奔。
大奔笑着説:“走吧,有我送你,你怕啥?”
小鱈魚於是趴在大奔背上,他倆一起上路了。他們一路上聊着天,不多久遊過了那片海域。
小鱈魚跟大奔道別,遊走了。大奔望着他遊遠,忽然覺得有些落寞。他長出口氣,吐出一溜泡泡,轉身遊了回去。
“回去幹啥?本來我也不是在那的啊。去哪呢?好無聊啊。”大奔又四處遊蕩着。
之後的幾天,大奔經常想起那條小鱈魚來,總惦記他找沒找着萬事通。想着小鱈魚説的傳説,他記起很久之前聽過的一個故事。
那是一個關於一條大魚的故事,他也説不清跟鯨魚有沒有關係,也許是鯊魚家族的故
事吧?大致説有一個人被扔進了海里,一條大魚把他給吃了,結果三天之後又把他吐了出
來,那人居然還活着。人被困在魚肚子裏三天三夜,還能活嗎?大奔也很迷惑,也許是人死了,又活過來了吧?


“這些故事可真有意思……”
大奔四處遊蕩着,更覺得無聊了。這天他也懶得遊了,只是把氣囊裏的氣排出去,一直往下沉。
做遊戲似的,他想看自己到底能沉下多深去。漸漸的四周越來越昏暗,
身上的擠壓感也越來越強,那種感覺不好,不過還能忍受。直到四下裏一片漆黑,
他連自己的胡子也看不見,感覺骨頭都要被擠斷了,才趕緊往上游,又升了起來。
他一直往上升,直到身體變得鬆快了,眼前變明亮了,還繼續往上升。
就要到水面時,他身體突然一晃,整個兒躍了出來。這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陽光斜灑在海面上,
天邊一片殷紅,好美。大奔望着,又落進了水裏,轟隆一聲。他奮力遊着,再次躍出水面,

讓陽光灑在身上,波光粼粼的。這麼反覆幾次,直到夕陽沉入了海面,他遊進了海里。
打那天之後,大奔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他還是總想起那條小鱈魚。
“也許萬事通也知道那條大魚的故事……”
大奔遊了起來,去找那條小鱈魚了,四處打聽着。每天他都游出很遠,
雖然有時也挺累的,但是很充實。他還是經常跳出海面看夕陽,看遼闊而湛藍的天穹,那種感覺像是飛翔。
這些天來他有些不一樣的感受,迫不及待地要和小鱈魚説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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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系列:戴草帽的稻草人

 

作者:一勤

 

在一個葡萄園的地邊上插著一個稻草人,像其他稻草人一樣,他也是稻草紮成的,橫著兩隻手,穿著一件舊衣裳,束在一根木頭上。不同的是,他像是還沒有完工似的,還差一個草帽。

這也是這個稻草人這些天來的一個心事,他渴望像別的稻草人一樣,也有一個草帽。他想跟他的主人——那個農夫說一說,可又不好意思開口。一天天過去,葡萄長了出來,漸漸地透紅了。這有他的功勞,他看著串串的葡萄心裡也高興,想著是否可以跟他主人說一說了。

他主人每天在葡萄園忙完,總會坐在地邊——那個稻草人旁邊呆一會兒,像是在想什麼;有時也跟稻草人說幾句話,像是自言自語似的。眼看著葡萄要成熟了,稻草人想趁這機會跟他主人提一下。可是一天下午,葡萄園裡來了一群鳥,它們剛飛過來稻草人就發現了。他頓時緊張了,隨著風扭動著身體,想要嚇走它們。那些鳥一開始也沒敢飛下來,在天上徘徊著,觀察了一會兒,便嘰嘰喳喳地飛進了葡萄園,一通啄、一通吃。稻草人看著乾著急,他心裡那個氣啊,幸好路邊有人走過,那些鳥趕緊跑了。

經過這一事,稻草人不敢開口了。一天傍晚,農夫幹完活又坐在地邊,這麼呆了一會兒,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稻草人以為他還在生氣,可聽他說著,卻像是在說別的什麼事。

農夫望著葡萄園說,“人活在地上,都是為榮耀而活著的,可是人得到的更多是羞辱。來自外面的,來自家裡的。其實,這也是正常的,主在這個世上的時候,也是受盡了羞辱,人們給祂戴上一個荊棘的冠冕,把祂赤身露體地掛在十字架上折磨而死。上帝來到世上,人都是這麼對待的,又何況我們呢?”

稻草人有些聽不懂了,農夫那天說了很多,臨走時說了一句“還是要愛啊,主不就是這麼做的嗎?”,然後把他的草帽摘下來,戴在了稻草人的頭上。稻草人當時有些蒙,直到農夫走遠了,他還愣愣的。

於是打那天起,稻草人有草帽了,可他卻高興不起來,他一直在想著農夫說的話。

有一天,下起了大雨,天地間成了一片雨幕。人們不下地幹活了,鳥兒也不來偷吃了。稻草人有了草帽,正好可以遮雨,他正呆呆地看雨,忽然看到一隻鳥飛了過來。他一怔,還以為看花眼了。然而確實是一隻鳥,在雨中忽上忽下地飛著,直到飛不動了,被大雨拍到了地上,正落在稻草人不遠處。

稻草人望過去,他認識它,就是前些天偷吃葡萄的一個。稻草人見他被雨水拍打在地上,用翅膀掙扎著挪動著,心裡還很得意,誰讓他偷吃葡萄了!雨依然拍打著,那只鳥漸漸地不動彈了。

稻草人看著,想要不要過去幫它一下,可轉而又想,我又動不了!就這麼看著它死掉嗎?他心裡交戰了起來,該怎麼辦呢?他想到了他主人,想起他那天說的話,他不再猶豫了,一陣風吹過,他隨風搖擺起來,晃動得幅度越來越大,忽然一下子摔倒在地,正好趴在了那只鳥身上,他的草帽落在了一邊。

雨還在下著,澆在稻草人身上。仿佛過了好久,雨停了,太陽出來了。那只鳥兒一點點從稻草人下面爬了出來,甩甩身上的雨水,張開翅膀飛上了天。鳥兒在天上回頭望稻草人一眼,飛走了。

第二天,農夫來到地裡,把稻草人扶了起來,又撿起地上的草帽,拍了拍戴在稻草人頭上。農夫去園子裡幹活了,稻草人在不遠處看著。他望著熟悉的田野,覺得這個雨後的世界確實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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