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在對抗抑鬱的同時侍奉上帝?

 

作者:Shawn Quah

翻譯:Nancy

 

查爾斯司布真嗎?抑鬱症嗎?

我第一次從我的牧師那裡聽說查爾斯·司布真,是在他分享了司布真許多佈道中的一些有見地的引文之後。當時,我記得我對這位“巨人”般的傳道人無比敬畏——我從來沒有想到像司布真這樣的人會也與抑鬱症作鬥爭。

直到一個朋友和我分享了這個故事,我才開始看到這個信仰“巨人”的另一面。為了瞭解更多,我找到了一本紮克·埃斯溫寫的《司布真的哀愁》,書中詳細記錄了司布真的經歷。

司布真與抑鬱症的鬥爭始於他22歲擔任一家大型教會的牧師時。有一次,當他在舍裡園音樂廳向數千人佈道時,一個惡作劇者大喊“著火了!”這引起了信徒們的恐慌,他們爭先恐後地離開了教堂,導致7人死亡,28人嚴重受傷。

這件事之後,司布真的精神狀態再也不一樣了。

他的妻子蘇珊娜寫道:“我心愛的人的痛苦是如此深刻和強烈,以至於理性似乎在其寶座上搖搖欲墜,我們有時會擔心他再也不會講道了。”

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司布真遭受了他所謂的“無緣無故的抑鬱”。他曾經說過:“我的情緒如此低落,以至於我像個孩子一樣常常在哭泣,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而哭。”

雖然我無法想像查爾斯·司布真可能經歷了什麼,但我自己對抑鬱症並不陌生。我最近經歷了一段極度孤獨的時期,我質問上帝“我為什麼還單身”和“什麼時候才輪到我?”

所以,我越讀這本書,就越想知道司布真是如何度過抑鬱症的,以及是否有什麼實用的建議可以應用到我自己的生活中。然而,我發現了一件令人驚奇的事情——儘管司布真沒有找到治療抑鬱症的方法,但他仍然將自己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超過38年)奉獻給了在英國各地傳道和侍奉上帝上。

我認為自己在教會裡很活躍,既擔任小組組長,也是委員會的一名會友,我們的委員會致力於吸引年輕人與上帝建立更密切的關係。有時,我覺得我與抑鬱症的鬥爭使我不配擔任這些職務,因為我曾認為,對於我所帶領的年輕人來說,我更多像是一個負擔,而不是幫助。有一次,我甚至向同工們提出辭呈。他們鼓勵我繼續服侍,但尊重我的決定,如果我真的想要辭職的話。

司布真的一生告訴我,也許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看待我的抑鬱——不是把它看作是一種殘缺,而是一種讓我更深入地體驗上帝之愛和信實的方式。

我並不孤單

“祂自己既然被試探而受苦,就能搭救被試探的人。”希伯來書2章18節

在悲傷的時候,我們常常聽到耶穌再來的時候會使一切都恢復正常。雖然這是真的,也是我們都可以期待的事實,但司布真邀請抑鬱症患者在一個我們通常不會想到的地方——客西馬尼園——找到我們救主的幫助。

對於司布真,那是憂愁的花園——耶穌曾在那裡對門徒說,“我心裡甚是憂傷,幾乎要死;你們在這裡等候,和我一同警醒。”(馬太福音26章38節)這樣的場景給了我們一幅“抑鬱”的畫面。正因為如此,抑鬱症患者可以在耶穌的故事線中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知道祂曾經遭受過深深的痛苦和憂傷,甚至到了將要死的地步。

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看待耶穌在客西馬尼園的時光,而常常只覺得這是他走向十字架之前的一個階段。但是讀司布真的描述,使我對我的救主有了新的認識。它幫助我看到,耶穌不僅給了我對未來的盼望,也給了我當下的切實盼望。

正如希伯來書2章18節提醒我們的那樣,祂理解我們的痛苦和掙扎,因為祂自己曾經在所有不同的方面都面對過這樣的痛苦。

認識到這一點,使我更多向祂禱告。每當我感到沮喪時,我都會提醒自己要相信基督與我同在——祂知道我的痛苦,我可以把我所有的感受都告訴祂和向祂交托。這幫助我度過了很多個沮喪的日子,特別是在工作或在教會服侍的時候,給了我繼續前進的力量。

邀請朋友加入你的歷程

你們各人的重擔要互相擔當,如此,就完全了基督的律法。

——加拉太書6章2節

在《司布真的哀愁》一書中,紮克·埃斯溫描述了司布真如何用自然的方式來擺脫抑鬱,比如大笑、安靜時光和安排放鬆的假期。我發現這些建議很有幫助,尤其是當我感到沮喪的時候,我經常想什麼都不做或者在家睡覺。雖然這些可以是很好的放鬆形式,但司布真鼓勵我們積極嘗試不同的方式,這些方式會自然地幫助我們改善情緒。

我發現和朋友一起制定計劃,花時間享受彼此的陪伴,分享我們的掙扎,在禱告中把這些都帶到上帝面前(加拉太書6章2節),而不是獨自一人面對,對我很有幫助。即使我們沒有時間見面,能夠給朋友發短信,知道有人和我一起同行,幫助我度過了抑鬱症。

倚靠基督

永生的上帝是你的居所,祂永久的膀臂在你以下。

——申命記33章27節

司布真的人生為我樹立了倚靠基督的榜樣,並給了我盼望,讓我知道儘管我與抑鬱症作鬥爭,但這並沒有降低我在服侍上帝子民方面的效率。

事實上,我意識到,讓其他人知道我在掙扎是沒關係的,這樣我就可以更加倚靠基督,祂的話語,以及祂給我的團契。我知道祂是我的避難所,祂永遠的膀臂會帶我度過今生的試煉,就像祂對司布真所做的、看著他度過沮喪、一生事工那樣。

如果你也在與抑鬱做鬥爭,我希望你能從基督與我們同行並給我們盼望的真理中得到安慰,我也禱告你可以不斷經歷上帝的恩典。

*此文章由雅米事工原創,如需轉載,請註明出自“雅米,聽見年輕基督徒的聲音-www.ya-mi.org”

我孩子的死告訴我,我不再需要自殘

 

作者:Marissa Luk

翻譯 Eric

 

 

我依稀記得第一次自殘後的感受——令人驚訝的解脫。身體上陣陣刺痛,伴隨著莫名的興奮和內疚。我那時不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我的自殘行為始於四年前,那一年我被診斷出焦慮症和嚴重的抑鬱,那時的我已經經歷了好幾年的掙扎,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問題。

確診確實能幫助我更好地瞭解自己,但是開的藥更多的是針對失眠、心悸這樣的身體症狀。隨著我心理的紊亂一年年加劇,我發現自己似溺水一般,瘋狂掙扎,只為得到片刻安寧,在下一波焦慮和抑鬱的海浪將我淹沒之前,我努力浮出水面,只為吸口氣活命。

我記不得最初自殘的想法是怎麼來的,卻記得第一次拿刀傷害自己是如何給我帶來一種奇怪的鎮靜,這一刻是痛苦的,下一刻又是解脫的。解脫的感受轉瞬即逝,但卻是我唯一能獲得的寬慰。

所以每當痛苦難耐,我會自殘以尋求片刻滿足。四年來,我每個月自殘行為都會發生幾次。無論去哪兒,我都會穿著長袖開衫遮住手臂上的傷口。

這是屬靈攻擊嗎?

對於我的病,我找不到任何外在的原因,一度曾認為一定是自己的靈裡出了問題。所以我認為應該向我的教會求助,來尋求指引,但是向我委身的不同教會求助都未果,他們都缺乏對我的理解或共情。

一個教會的領袖說他們希望我不要再為了引起他人注意來傷害自己,有人說我需要除掉這些有罪的想法。還有人說我的行為是自私、“不健康的”,我必須停止這麼做。

當然,這些建議都無濟於事。還有一個教會朋友的回應最令我受傷,他批評我“太不珍惜生命了”,以至於讓身體遭受疼痛還覺得理所當然。那一刻我沉默了,因為我不想再解釋。

這些回應讓我的焦慮和抑鬱雪上加霜。不僅他們的態度令我沮喪,還為著自己無法成為他們期待的那種基督徒而倍感羞愧。

我用小刀傷害自己因為我恨自己——更確切地講,是恨我的大腦,抑鬱和焦慮是如何在我的大腦住下來的,我氣惱自己無法控制它們。越來越多的羞恥感伴隨著得到解脫的渴望,唯有自殘才能令我解脫。

在我經歷的這些遭遇中,我的丈夫盡他所能給我支持和照顧。他經常和我一起禱告,總會告訴我不要傷害自己,儘管最後我還是不聽他的。他還盡最大努力來為我尋找合適的精神科的幫助,也憂心我會做出比自殘更嚴重的行為。

然後有一天發生了我這輩子最痛苦的事。但是,這件事卻奇跡般使我停止了自殘。

傷心欲絕但又充滿盼望的聖誕節

2021年12月25日的聖誕節。我和丈夫去了離家最近的醫院急診室,在那裡他們給我做術前準備,要移除我胎死腹中的孩子。

只在幾周前剛有的Haven的心跳回蕩在我腦中,我對那一天的記憶非常模糊,我只記得淚水和困惑。我的大腦無法接受在醫院裡發生的這個現實。

那天結束後,我帶著空空的子宮和破碎的心,和丈夫把Haven的身體埋在了我們教會花園的一個安靜的角落。

我感覺自己淹沒在了悲傷和痛苦的海洋中。為什麼我們的孩子沒能活下來?我為自己的身體沒能保住孩子而感到內疚。我覺得她的離開是我的錯,儘管醫生說這是我無法控制的,也不是因為我做了什麼或沒做什麼。

手術後的那天晚上,我又回到了割傷自己的舊習慣中。我躺在地板上,淚流滿面,沉浸在刀刃上灼熱的疼痛和悲傷的感覺中。

但開始後不久,我就停下了,因為“因祂受的鞭傷”這句話在我的腦海中響起,清晰如同白晝。

因祂受的鞭傷。我知道這是從聖經中的一節經文中來的,儘管我不能立即想起是哪一節。極度的疲乏襲來,所以我把自己收拾乾淨,哭著哭著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聖經中尋找“鞭傷”這個詞,以找到這節經文。我最終看到了《以賽亞書》53章5節,然後翻到這一節。這是我多年前就重點標注了的一節經文,在我的聖經中加了下劃線。

哪知祂為我們的過犯受害,

為我們的罪孽壓傷;

因祂受的刑罰,我們得平安;

因祂受的鞭傷,我們得醫治。

當我讀到這節經文時,字裡行間地顯明了基督的十字架。這節經文清楚地表明瞭基督死在十字架上的原因,生動地描述了我們的罪如何刺穿、壓傷並深深地傷害了我們的救主,以及祂是如何接受這一切的,以便我們可以得到平安和醫治。

在我成為基督徒的這些年裡,沒有什麼比那天晚上的這節經文更能刺痛我的心了。

耶穌承擔了所有本來是我該受到的懲罰和羞辱,這清楚地表明,我必須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任何懲罰都是沒必要的,我所感到的任何羞恥都被耶穌的完全和公義所遮蓋。

當我處於最低谷——悲痛欲絕之時,我看到了耶穌是如何捨棄自己的身體,讓我們擁有生命的,無論是現在還是永遠。祂的犧牲遮蓋了這一切。祂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因此我不需要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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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焦慮症和抑鬱症仍然讓我很難承受,然而,儘管可能難以想像,但我孩子的離世為我對永恆應許的理解帶來了新的曙光。我毫無疑問地知道,現在的生活並不是沒有盼望的。

那年聖誕節,當我安葬孩子的遺體時,我期待著天堂的應許。我在上帝十字架的救贖工作中得到了安慰,我也終於改掉了多年來自殘的習慣。

在醫治、哀傷、渴望抱著自己的孩子、渴望美好未來的日子裡,耶穌與我同在,一同度過了這一切。祂以牧羊人的溫柔帶領著我——祂的羊,祂瞭解每一個人的憂慮和悲傷。祂是我的平安和盼望。

*自殘是一種扭曲,一種精神疾病,因此,不能通過簡單地選擇停止來“修復”。造成自殘的原因可能包括無法控制自己,以及不確定如何應對潛在的創傷。在解決自殘和努力康復時,專業幫助和精神支持必須齊頭並進。

編者按:心理健康狀況的診斷、治療和康復過程因人而異。如果您與焦慮和抑鬱作鬥爭,請尋求專業幫助進行治療和持續支持。

*此文章由雅米事工原創,如需轉載,請註明出自“雅米,聽見年輕基督徒的聲音-www.ya-mi.org”

我是如何逐漸走出抑鬱的

 

作者:CT Cue

翻譯:秋雨

有聲播讀:Joya

 

 

記不清究竟從何時開始,但我從小就本能地掩飾自己的情緒。即使我情緒很糟,也會跟別人說我很好。我害怕別人瞭解我,害怕讓別人失望,直到後來我變得非常孤獨。

新冠大流行期間,多年累積的情緒波動使得我的身體開始出現症狀 。我總是無原由地想哭,感覺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心跳總是過快,腦袋嗡嗡作響,眼睛不停地抽搐。各種黑暗的想法在腦中不停閃現,恐懼讓我不知所措。

於是,我寫信給學校的輔導中心,要求進行一次心理輔導。我在 Zoom 上見了輔導員,我們一起做呼吸練習,接著我便嚎啕大哭,感覺非常釋放。像是遇見主的感覺。從那時起,我開始更誠心地禱告,告訴主我所有的心思意念,尤其是那些對其他人無法啟齒的想法。

藉著禱告,主教導我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相信祂會提供一切所需。我開始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外加運動。為使自己不陷入負面糾結,我開始花更多的時間學習上帝的話語,收聽信仰相關的播客,同時也開始培養新的愛好。

進入大學後,情況有所好轉。我有了更好的生活習慣,恐慌症發作的次數也在減少,因為還未被正式診斷為抑鬱症,所以我想我的身心折磨最終會不藥而愈。

但到了二年級,我開始感到處於崩耗狀態。 我總覺得和同學相比,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我加倍努力來彌補。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變得越來越健忘,注意力也越來越不集中;在課堂裡,腦子一片空白。以前那些能給我帶來快樂的事情,例如閱讀、寫作、玩遊戲我也做不好了,這讓我感到非常抓狂。

恐慌症再次發作。每次失眠時,我就拼命滑手機,瀏覽垃圾網頁來分散注意力。我以前慣用的戒咖啡、早睡、努力運動、避免過度思考等對策不再奏效。我不停地禱告,但一切都於事無補。

當我感到失去了生活的動力時,終於想到了尋求專業幫助。但昂貴的醫療費用及一些患者對相關治療的詬病讓我猶豫不決 。

同時,我內心深處認為醫療介入就意味著承認自己出了問題。覺得如果真的確診為抑鬱症,就會永遠無法正常生活了。

這一切讓我踟躕不前,直到意識到自己無法再這樣下去了。

我詢問父母我是否應該去看醫生,但被母親斷然拒絕,這使我非常難過。我想過自己付錢找心理醫生,也徵詢過其他人的意見。

但最終,我覺得上帝還是希望我等待父母的許可,因為我覺得自己去做這件事的想法不太合適。於是,我向上帝禱告軟化他們的心,開他們的眼,讓他們看到我所經歷的折磨。

見證上帝的作為

一天我幾乎崩潰,極其渴望有個人能陪在身邊。心裡一直猶豫要不要向父母傾訴這些情況,但在掙扎的過程中,覺得上帝希望我給他們機會,向他們敞開心扉,讓祂做工。於是我照著做了。

那以後,父母終於同意我去尋求專業幫助。第一次看心理醫生,我就被診斷為抑鬱症。

我本以為瞭解自己的病情就足以自救。但診斷結果並沒有減輕我的痛苦,也沒有讓我如釋重負。

就像保羅求上帝拔掉他肉體上的刺(哥林多後書 12章7-8節)一般,我也懇求主挪去我的痛苦。但正像祂對保羅所說的,祂對我也如此說: 我的能力在你的軟弱上顯得完全(哥林多後書 12章9節)。

上帝並沒有立即解決我的問題,而是開了我的眼,讓我看到祂是如何在我生命中做工的。

祂派一些朋友來到我身邊,她們或多或少理解我所經歷的痛苦;一位姊妹有著和我相同的經歷;另一位姊妹在我需要的時候總是鼓勵我,讓我看到希望;她們傾聽我的苦惱,卻沒有試圖給我解決方案,她們帶領我回到主的身邊,提醒我繼續降服於祂。

確診後過了一段時間,我才敢於承認自己需要藥物治療,於是找醫生開了處方。開始服藥後,我感到它並不是我所期待的那種所謂的“救命稻草”。最初幾周,我感到非常虛弱,除了睡覺就是睡覺。我的體溫比平常高,也變得易怒。

即便如此,藥物還是讓我安靜下來,給了我喘息的空間。因為放鬆,我的睡眠有所改善。我不必再用音樂來壓制腦中的雜音。

終於,我又能集中精力,饒有興趣地上課了。治療有助於減緩頭腦中的思緒,讓我能夠將謊言與真理區分開來。

謊言說我需要自給自足,依靠自己,上帝告訴我要信靠祂——放下自己能解決這一切的想法,依靠祂,依靠父母和朋友。

藥物逐漸改善了我的病情,但我相信這也是上帝在做工,是祂治癒過程的一部分。

上帝如何繼續引領我

當我瞭解信靠上帝的計劃是為了我的益處和祂的榮耀後(羅馬書 8章28節),長期壓在我身上那種要證明自己,讓所有人都滿意的負擔蕩然無存。看不到未來時,上帝放置在我心中的渴望促使我漸漸走出自己的舒適區。

確診為抑鬱症之前,我一直在準備擔任一個學生組織的主席。由於擔心自己無法勝任這項工作,我決定報名參加大學為殘疾學生提供的支持項目——組織會將學生的情況(如健康狀況)通知相關教授,這樣教授就會更加理解他們,在必要時延長作業的截止日期。

起初我很擔心他們不會再讓我參與這個組織中的工作,但教授和學校輔導員消除了我的擔心,並且為我安排了人員幫助我 。這一切大大激勵了我,我為主的信實由衷地感恩。

儘管我的身體狀況還未恢復到最佳狀態,但上帝還是給了我這個成長的機會,讓我擔任學生領袖。每當我想要放棄的時候,祂都會派人來向我提出問題,讓我能幫助他們,由此提醒我參與這個組織的初衷——幫助他人, 創造安全空間,讓有需要的人聚集在一起,分享經歷,互相傾聽。讓我感到驚訝的是,目前我所做的,如舉辦活動或公開我的心理健康問題,是我以前從未曾想過的事情 。

當我逐漸學會關愛自己,平衡學習、課外工作、個人生活和屬靈生活之間的關係後,我開始重新發現生活的美好 。我與父母的關係改善了,也能經常與朋友聚會,每當與他們在一起時,我都能展現真實的自己。

我寫這篇文章並不是說我最終戰勝了抑鬱。有的時候我還是會情緒低落、悲傷、易怒,甚至說話刻薄。我也仍在服藥。

為了不讓自己思緒混亂,我會做一些鎮靜的動作(比如輕輕拍打鼻子或揉搓手臂),並不斷重複“上帝會保護我,上帝不會拋棄我,上帝會一直在我身邊”等話語來平復我的思緒。

這是一場持續的征戰,但我並不孤獨。

上帝總有辦法帶給我喜樂,提醒我還有許多良善的人,祂將豐盛的愛放在我的裡面,等著我去澆灌其他人。

“我必不死,仍要存活,並要傳揚耶和華的作為”(詩篇 118篇17節),這節經文給了我安慰和力量 。我不想只是為了活著而活;我想真正得著上帝賜給我的生命(約翰福音 10章10節),與祂同行。

*此文章由雅米事工原創,如需轉載,請註明出自“雅米,聽見年輕基督徒的聲音-www.ya-mi.org”

我與自閉症的故事

 

作者:Isabella Cathey

翻譯:奇奇

有聲播讀:小七

 

我在20歲那年被診斷出患有自閉症譜系障礙(ASD)。

這一診斷幫助我理解了我童年和青少年時期發生的一些經常讓我感到困惑、無助,不知所措的事情。

患有ASD的人通常在社交溝通和互動方面存在問題,同時也會表現出受限制或重複的行為或興趣。他們的學習方式、動作行為方式或表現注意力的方式可能都與正常人不同。

我18歲時,有次在機場轉機,機場的噪音和繁忙讓我感到不適,我的頭開始疼,眼睛也開始刺痛,以至於我開始啜泣。我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我感覺很奇怪。然後我低頭看到自己正在用雙手拍打我的胸腔。突然間,我旁邊有人暈倒,倒地的巨大的撞擊聲讓我更加焦慮。我下意識就跑進了電梯試圖逃離。

那後來我最終還是恢復了正常,但那次經歷讓我極度震驚。

在我的生活中,我一直在與感官超載作鬥爭。普通的環境噪音對我的耳朵來說都非常痛苦。在讓我感到痛苦的情況下,我會突然聽不到聲音,並且幾乎不敢直視別人,即使是我的朋友。

這經常讓我在社交場合感到格格不入。當其他人自然愉快地交談時,我卻需要反復在腦海中演練我要如何參與對話,同時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坐立不安。

我也很難理解社交暗示和人們的情感。到一個程度,我一度以為自己是一個毫無同情心的基督徒,因為我並沒有感受到共情,同理這件事對我來說並不像對其他人來說那樣自然。即使我向上帝祈求幫助,我仍然掙扎其中,我亦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別人,因此我獨自承擔著這一切。

我還經常被家人和親近的朋友說我看起來疲倦、暴躁和易怒。於是,我會強迫自己微笑和看起來開心,即使我大部分時間都感覺很想哭,因為我的感官超載令我頭痛不已。我對自己要求很苛刻,認為自己因為不能像其他人一樣而感到自己是個失敗者。

認識和接受自閉症的過程

直到2020年,我開始在網上研究不同類型的障礙時(是我的姐姐激勵我進一步瞭解自己,當時她也掙扎在她自己的精神健康問題中)。當我發現了自閉症譜系障礙時,我立刻產生了共鳴。我許多的經歷,甚至是我最早的童年記憶,都開始慢慢說的通了。但有一部分的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因為我擔心家人和朋友會拒絕我。

直到兩年後,我最終因為承受太大的壓力而崩潰。我猶猶豫豫地告訴父母我認為自己患有自閉症譜系障礙。起初,父母不願相信這個消息,但當他們看到我對他們的反應感到失望和難過時,他們同意了幫我找心理治療師。

我沒有立即告訴心理治療師我懷疑自己有自閉症譜系障礙。我祈禱上帝會通過她來證實這一點。當她告訴我我處於自閉症譜系時,我得到了巨大的安慰。

這是一個漫長的學習過程,但自診斷以來,我已經能夠將新習慣融入我的日常生活,幫助我適應自己特定的挑戰。戴耳機和太陽鏡有助於減輕周圍環境對我的感官輸入,而在早晨舉重則有助於我釋放多餘的能量。

我很感恩我的家人和親近的朋友們那麼接納我,並且一直如此耐心和理解我。他們的支援給了我面對挑戰的力量,讓我能夠按照自己的步調前行。

一些朋友仍然很難接受我的狀況,告訴我他們會“為我禱告可以擺脫自閉症”,或者“非常抱歉”我患有自閉症。我住在墨西哥的一個小鎮,像自閉症這樣的狀況並不是會公開談論的話題,所以在我遇到的新朋友中,我經常需要花時間去判斷他們是否需要知道我的狀況。

重要的是,上帝通過聖經向我展示,祂是以祂喜悅的方式創造我的。詩篇139篇13-18節以一種非常個人化的方式對我說話——我的創造其實非常奇妙——我可以讚美並感謝上帝創造了我!

因著被關愛,我能夠做自己

當親人傾聽我的自閉症經歷,並以讓我能夠實施自己策略的方式照顧我時,我感覺到自己在被關愛著,因此我可以自由做我自己。

有一次,我和幾個家人的朋友在戶外吃早餐,他們的十幾歲兒子也患有自閉症。附近的一個維修工拿出電鋸開始砍樹枝。我想從桌子上拿起我的耳機,因為噪音讓我頭痛欲裂,但我猶豫了,因為我害怕這樣做會讓朋友們感到不舒服,或者他們會認為我沒在用心對待他們,儘管我戴著耳機也仍然可以聽到他們講話以及和他們聊天。

意識到當時的情況後,爸爸拿起我的耳機遞給我,說:“沒關係,戴上吧。” 他的這個舉動讓我深受感動。

最近在教會,我會感到不知所措和被過度刺激,並且我無法表達我的困擾。一位知道我患有自閉症並且知道我需要幫助的女士邀請我坐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裡讓我獨處,她甚至給我端來一盤水果讓我享用。

她的舉動讓我感到被愛,我想和你分享一些你可以關愛自閉症患者的方式。可能會因人而異,但愛的行動可以包括:

  • 接納我們獨特的習慣、舉止和不同之處。
  • 當我們無法跟上你們的生活節奏或快速思維時請有耐心。
  • 不要試圖與我們的掙扎產生共鳴(例如,當我們表達很難在社交場合自洽並收到來自己其他人“噢,我有時也會害羞”的回應時,其實這兩種情況無法相提並論)。
  • 願意傾聽我們的經歷,瞭解我們特定類型的自閉症。

自從發現我患有自閉症譜系障礙,我也在學習更加關注周圍的人,傾聽他們並在我力所能及時幫助他們,並且學會懷有同理心。由於我難以理解情緒,我被感動去更多地依賴上帝求祂賜予我一顆像耶穌那樣憐憫的心。我正在學習如何像耶穌一樣看待人,並讓聖靈引導我按照祂的旨意侍奉他人。

耶穌為我們舍己愛人樹立了完美的榜樣(約翰一書3章16-18節)。

作為祂的門徒,我們也被呼召去做同樣的事,這些小小的服侍向我們的朋友們和那些患有自閉症的人展現了我們的生命是為了服侍他人的,這是我們活出耶穌犧牲之愛的方式。

在教會、工作場所、學校甚至我們自己的家庭中,我們可能會遇到或者已經認識一些患有自閉症的人。在生活中,願我們歡迎和接納患有自閉症的人,並樂意學習如何關心照顧他們。願我們的愛沒有分別,願上帝柔軟我們的心讓我們看到祂如何使用我們來祝福我們的朋友們以及如何使用他們來祝福我們。

*此文章由雅米事工原創,如需轉載,請註明出自“雅米,聽見年輕基督徒的聲音-www.ya-mi.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