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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作者:提子
有聲播讀:佳音

 

我很不喜歡自己的名字,當我意識到我配不上它的時候。

我的名字中有個「卓」字。卓,指傑出、不平凡,常見組詞:卓越、卓著、卓絕。
小時候憑藉孜孜不倦的學習一直保持拔尖的成績,很受老師喜歡、同學羨慕,以及親戚朋友的讚賞,那時候覺得,我不卓越,誰卓越呢。

進入高手如雲的高中後,光環消失,我的成績顯得平平無奇,高考也發揮失常,上了個很一般的大學。但內心中的驕傲仍在繼續,但我並不自知,我覺得自己只是一次考試沒考好罷了,我仍然個優等生,比別人都強。那時候,我用成績定義自己——我是個優秀的學生。

後來進入團契和教會,我的理性被上帝光照,開始認真地去認識母親口中的那位上帝和祂的獨生愛子,也於大二時決志受洗。

如果把大學比喻作一個溫室,那麼大學時的團契就像溫室中的溫室一樣。告別高中繁重的課業壓力,遠離社會的殘酷競爭。與此同時,不僅有家裡的經濟來源,也有弟兄姐妹的接納與關愛、團契出遊的歡聲笑語,日子過得輕省且舒適。由於每周小組與主日的牧養,我聽到了很多新鮮的屬靈知識、理念,並且假裝謙卑。然而知識叫人自高自大,我自以為聽了就是會了,自以為自己的生命很好,實則活在驕傲中。那時候,我用幻想出來的「好的」生命來定義自己——我是個好基督徒。

直到大四時,我遇到人生第二次大的挫敗(第一次是高考)——感情受挫,我喜歡的男生不喜歡我。

我一直為此禱告,原以為上帝會成就這段感情,原以為他會喜歡我,因為我那麼追求主那麼火熱。但沒想到,最終以我的一廂情願收場。我陷入大約半年的低迷期,覺得人生黑暗。聖靈光照出我內心的驕傲,我看到過往一幕幕假裝謙卑敬虔的外表下,那顆驕傲詭詐的心,甚覺羞恥。那時我天天覺得自己是一個被上帝唾棄的人,每天活著就是虛度光陰白佔地土,後來一位姐姐和我一起讀以弗所書第二章,我才重新相信上帝的憐憫。從那時起,我開始在實際經歷而非理論頭腦中去認識上帝。

大學畢業後,我誤打誤撞進了一家財務公司,幹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覺得工作內容過於機械和虛浮,於是離職,休息一段時間,梳理過去,規劃未來。

離職到現在已經快四個月。中途在兩家公司待了一段時間,第一家設計公司,我順利通過面試,卻只幹了兩周,因為忍受不了同一個辦公室老會計對我工作能力的冷嘲熱諷。我又辭職了,接著陷入好幾天消極情緒中:我為什麼這麼忍不住氣、耐不住性子?我真的像她說的那樣腦子不好使嗎?又因為自己情緒居然如此消極而更加沮喪。

緩過來,我又入職了一家試用期不簽勞動合同的公司(試用期不簽勞動合同是不合法的),帶著騎驢找馬的心態上了一周的班後,我被辭了,因為公司覺得我工作態度懶散、工作速度慢。強忍難過辦好離職手續,我去教會一位阿姨家崩潰大哭。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工作能力。而且,與生俱來的性格,原生家庭的影響,使我很難融入群體。這幾次的工作經歷,也讓我看到自己在公司時的心態像個怯生生的孩子,恐懼著、防備著,我害怕再進入工作環境,因為我害怕和別人說話。

「上帝一定會為你預備合適的工作。」舍友如此說。坦白說,我相信上帝愛我,祂掌管一切,看顧一切,我有這樣的理論確信,但不相信上帝會在我很具體的事上看顧引導我。祂讓我遇到很多令我痛苦和難過的事,我覺得祂只是在熬煉我、訓練我、試煉我,讓我成長。面對祂我其實很痛苦,但我又必須相信祂,因為相信祂的動機是為我好,是一件「政治正確」的信仰。

「祂是你的天父爸爸啊,怎麼可能不為你預備最合適的呢,祂一定會引導的,你要去尋求。」自從看了《尋求引導》,舍友的生命似乎在慢慢變得堅固有力。

看著她堅定的表情,我受到莫大的鼓舞。我開始帶著迫切尋求天父的心去禱告,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和想法告訴祂,也帶著認真的心去讀聖經上的話語。我開始把上帝當作我天上的一位慈祥有憐憫的爸爸去對待,而不是一位嚴苛的喜歡道德綁架的訓練師。

又因愛我們,就按著自己意旨所喜悅的,預定我們借著耶穌基督得兒子的名分。(以弗所書1章5節)

靈修中,我讀到這裡,若有所思,突然屬靈的眼睛被打開:原來父上帝愛祂所揀選的人,父上帝喜悅人藉著基督成為祂的兒子,人本性的邪惡,並不會影響上帝待人的態度,因為愛是從上帝發出的。在基督里的人,藉著基督的血,得到了兒子的身份和地位。我突然明白了,我所有感受、所有失敗、所有情緒、所有性格、所有缺點、所有羞恥、所有不堪、所有黑暗、所有見不得人的、所有不被他人喜歡的、所有不被自己接納的、所有的私慾…..這些都不會使父上帝不愛我,都不會使我失落因基督寶血所帶來的兒女的名分。
也許我是被聖靈光照了,我的內心涌流出一陣寧靜的狂喜……

此後,我感到自己有一些不一樣了:念自己的名字時羞愧感少了,寫過的文章敢自己再看了,和別人說話更有底氣了,敢一個人聽之前的面試錄音了,開始自我鼓勵了,能正視自己的一些缺點而不感到自卑了,遇事情緒低落時也不會想要結束生命了……曾經無論我擁有什麼都不覺得心安,無論做什麼似乎都會否定自己論斷自己,但現在我心裡卻常常有平安和膽量,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深深相信背後有一位支撐我的上帝,祂超越時間和空間,祂全知全能。最重要的是,雖然我配不上,我依然那麼糟糕,但祂愛我,這愛是從祂發出的,並不取決於我,祂在基督里給我兒女的身份地位,什麼都撼動不了。原來,「做什麼」、「有什麼」,都比不上「我是誰」重要。

正如瑜姐妹一眼參透那般,「你的名字里有十字架,是基督在支撐你呢。」破碎不堪的自我,再一次被上帝建立起來了,不是建立在別人對我的期望和評價上,不是建立在自己的努力或頹廢上,而是建立在基督里。希望未來,不論何時何地,能夠相信天父爸爸,常常仰望基督,常常確認自己上帝兒女的身份,並用這個身份來面對遇到的所有事情。

原來只有當一個人認識上帝並相信祂時,這人的自我才能夠被穩固地建立,因為他得到了搶不走的愛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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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是誰嗎?(有聲中文)

作者:影千墨,馬來西亞

有聲播讀:小七,中國

 

過去的10年,我一直在為著自己的身份爭扎。我總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肯定,進而得到安全感,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例如我認為我一定要參與許多服事,才能證明我是個好基督徒。每件事情都做得完美,才能證明我是個好員工。即使我病了,狀況不太好,我還是需要去牧養羊群,這樣我才是個好牧者。以至於我不敢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為此曾埋怨上帝說,「上帝,我知道禰是公平的,可是我心裡還是很難接受。為什麼我不能像那個某某,他的才幹可以得到別人很好的重視。上帝啊,為什麼我的性格大大咧咧,如果我能溫柔一點就好,大家也不會取笑我像個女漢子。」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我從來不會欣賞自己。我擔心自己若表達內心的想法太負面的話,會讓人對我反感,怕沒有可取之處的我做不好事的話,別人以後便不會再交代事情給我。我也怕別人給我意見,糾正我,這會讓我覺得我沒有價值。有時為了掩飾我的不安和尊嚴,我會在話語上反擊對方來保護自己。然而這並沒有讓我過得更好,大家反而覺得我很驕傲,很難相處。偶爾聽到大家對我的評語讓我感到非常難過,可是又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反駁。

不安感和害怕吞食著我,讓我懷疑我信的是耶穌基督嗎?聖經在哥林多後書5章17節不是說:「 若有人在基督里,祂就是新造的人,舊事已過,都變成新的了。」為什麼我沒有變好?還會去嫉妒自己弟兄姐妹,去比較,覺得自己很糟糕?耶穌禰在哪裡?

在禱告當中,上帝聽到我的哭求了。有一次我所參加的教會分享了一個教導。這個教導一開始就講到孩子的身份。我這才明白我一直都帶著孤兒的靈,所以才會沒有安全感。雖然我在知識上明白我是天父爸爸的孩子,但是心裡卻沒有完全的相信。

也就在那時,我開始對自己本來的身份有更多的認識。羅馬書8章17節說:「 既是兒女,便是後嗣,就是上帝的後嗣,和基督同做後嗣。如果我們和祂一同受苦,也必和祂一同得榮耀。」這句經文一再提醒著我的身份。真正被改變是在一個夜晚,我告訴天父我很難受,難受地想死了。為什麼接納自己那麼難?為什麼我那麼在意別人的眼光?就在那時,我感到上帝回應我說:「因為你一直都不明白。你不明白我對你的愛。孩子我對你的愛不是你做了什麼?我愛你是愛著原本的你。你的軟弱,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的價值不是建立在人身上乃是你在母腹里被創造那一刻就是寶貴的了。我喜悅你生命的一切,我在你裡面有美好的計劃,你有你的特別,你的特長無需和別人比較。」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別人對我的評價和看法真的都不重要。因為最偉大造物主已對我說祂愛我,無條件愛我,接納我,祂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卻依然愛我。當下我便感到被釋放真正得自由。

感謝主,我能從自我身份的捆綁里走出來,並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和安全感。我不再在意別人如何看我,我也不再比較,我不再靠去付出些什麼來得到自我價值的認同。同時,我和天父的關係也有了很大的突破。基督教對我來說,不再是儀式或宗教,乃是真正與主之間的關係。每一天的讀經禱告變得不是履行義務而是我真實的渴慕。我渴慕更多認識天父在我生命里的計劃,我也渴慕聽見更多祂要對我說的話。

或許有很多人像我一樣正在尋找著自己的身份。今天我要大聲地說:「你是天父的孩子,你是尊貴且有價值的,你是蒙喜愛,蒙恩寵的,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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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浪:我是誰?誰來定義我?

作者:安琪,香港

 

我下了很大決心才點開《後浪》來看。

 

因為這幾天實在處處都能看見這倆字——我本能的抗拒,視頻本身不想看,關於它的任何一篇文章都不想點進去。多麼諷刺,結果我現在自己在寫了。

 

先說不想看的原因,有二:一是對於集體敘事的厭惡,二是對於公共討論再創作的厭倦。前者是上頭扣下的帽子,後者是網路同溫層的無解之題。

 

然而我知道自己最終會看的,因為我同在這被定義、被期望、被塑造的青年人群之中。不可倖免。與其被動沉默,我尚可扔一塊石頭,看能不能激起一絲水花——是不是浪就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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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大致與我耳聞和想像類似,只是看完之後心中憑增一股悶氣。

 

我大概能明白這悶氣從何而來——華麗的詞藻堆砌的情緒推進背後,我看到的這樣一副生活中常見的情景,過年時好不容易從北上廣壓力中逃離回家的你,在飯桌上被某個叔叔輩夾了一口菜,然後語重心長的來一句:「你們這一代真幸福啊,衣食不愁,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少抱怨,加把勁,趁著年輕好好乾!」

 

然後他期待你你趕緊雙手捧碗伸過去,畢恭畢敬,笑臉相迎:「是是是。」其實你心裡又哭又罵。

 

他看到你處豐富,卻不知你處痛苦,他或許知道你處痛苦,也不知道如何談論這種痛苦,因為他他甚少有與人直面談論的經驗,也學會不去談論是好,便只能用他熟悉的辭彙與敘述來正面壓倒,把負面情緒蓋過去,裝作不見就好,無力亦不知。

 

他在屬於你的節日里搶奪了你的話語權,說到底其實是將自己所掌握的話語權轉移成寄託,在你身上映照未竟圓滿的自戀情結。

 

然而他不知,就我們這一代人而言,權威敘事已然在信息涌流中瓦解,父權壓力被同輩壓力所取代,這是為什麼巨浪在中年人引起轉發刷屏,卻遭到年輕一代的普遍質疑,這是權威敘事與家長制的狂歡,從家到國。前浪在傳統敘事方式中定義與期望,後浪則在用反叛與戲謔解構宏大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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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絕非只是青年被強行定義與標籤如此粗暴簡單,縱然它是用精心設計的言語有意或無心掩蓋大多數青年所掙扎和面臨的問題,但青年能做的,只是跳出來反對與嘲諷,一頓發泄之後,卻不知如何重建。

 

說到底,是我們這一代仍沒有獨屬自己的敘事方式與話語權。

 

我問了身邊好多人這個問題:「迄今為止,你覺得有沒有什麼作品能夠代表我們這一代人真實的生活處境?」

 

大多數人茫然不知,還真列不出。

 

我們的青春記憶里或許有韓寒的叛逆傲慢,有郭敬明和饒雪漫的情感陣痛,然而凡有真正經歷些許世事的人都知道,他們不可能,也絕不會代表我們這一代人的生存處境。那是青春的定時產物,卻絕非生命前進的寫照。

 

且不說五四以來青年如何,就是我們的上一輩、上兩輩、上三輩,無論褒貶,大體都有反映青年時代敘述的作品,楊沫的《青春之歌》、阿城的《棋王》、顧城的《黑眼睛》、北島的《回答》、路遙的《平凡的世界》、王小波的《黃金時代》……好作品似乎都是過去式,然而自80後以來,青年的進行時里卻真實缺少了經得起時間與變化考驗的敘事。

 

《後浪》里有一點說得對,我們這一代青年,未曾經歷過物質匱乏,反倒是經濟日漸騰飛,信息井噴,選擇眾多,可能性看似無限,但有一點是《後浪》所完全忽略的,選擇多了,並不代表便自由了。眼光凌亂迷失時,人便只會跟著群體被動前行。

 

 

這一代人所處的大環境,碎片化已經無法完全整合任何一個信仰或理論,主流潛伏在河床底下,悄然帶動著走向,讓流動看上去自由散漫,實則再無內核力量。崇高被捏碎在流量的戲說中,或者崇高本身就是個戲說,而詩意已經失去詩意的底蘊,淪為被嘲弄的膚淺作秀。

 

而我們這一代人本身,「被選擇」遠大於「選擇」本身。對絕大多數仍在探索、尚未建立起完整價值觀的少年來說,防火牆已經隔絕了一道世界,成功之路只剩一條——高考和大學。然後大學畢業,便是自我放逐。天地廣闊,卻不知從何而為,只為柴米油鹽匍匐前進。

 

 

難道是我們真的已經擁有太多選擇來表達自己嗎?不是的,恰恰是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如何選擇,才不知道何為我們這一代人的實底。亦沒有一個核心敘事,能夠真正將我們這一代人產生集體共鳴。

 

是否需要共鳴呢?是否需要一種敘事來蓋過一切聲音呢?其實是不一定——如果是為了思想與行為的統一,那只是淪為烏合之眾了。

 

但要共鳴的是什麼?是我們辨認何為假我,發現何為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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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響了二戰以後德國人對戰爭與納粹思考的文學著作《鐵皮鼓》中,有著這樣一個奇特場景:

 

1949年的萊茵河畔流行著一個類似酒館的娛樂場所,諾大的地窖連通地層住房,格格不入的電石燈,毫不舒服的座椅,酒櫃里沒酒,木桌上沒菜單。人們來到這裡,不為尋歡作樂,只為一件新奇體驗——切洋蔥。

 

眾賓客正襟危坐,等待老闆分發刀具、木板、洋蔥,邊剝,邊切,邊淚流滿面,他們不用醞釀,無需社交,各自切洋蔥、流眼淚,彷彿某種滑稽又嚴肅的宗教儀式,某種讓人慰藉、又讓人生硬的表演。

 

經歷戰爭生死殘酷、意識形態崩塌與解構的德國人,在那樣一個洋蔥地窖,那樣掉落的一顆顆圓滾的淚珠,積攢成河,泛濫決堤,作者格拉斯卻稱,那個時代,那個文明垮塌、廢墟重建的時代,會被後人稱為「無淚的世紀」,「儘管處處有這麼多的苦痛。」

 

多麼可悲,當你明明體會到情感的實在,卻無從自由表達,只能用外在的形式來刺激淚腺,對著無數和你一同的演員和觀眾進行著感性表演。

 

 

 

我們這個時代亦同樣經歷這種「洋蔥」與「無淚」的矛盾痛苦。

 

這個時代的「洋蔥」有很多——小到一部愛情劇、一個吃瓜熱搜、一條抖音、一隻香奈兒口紅,大到成績排名、工作性質、年薪收入、車房配備,再大到「武漢加油」、「厲害了我的國」……所有這一切「選擇」,讓我們眼花繚亂、表述參與、塑造喧鬧,但哭鬧一場,到頭來卻空空如也,摸不到實質。

 

我們或許能從這些洋蔥的眼淚中獲得「虛體自戀」,卻由此喪失眼淚內化價值的「實體自戀」——

 

按照《巨嬰國》的描述,「虛體自戀」是和外在條件緊密聯繫在一起的,比方說美貌、金錢、社會經濟地位、名氣、他人評價等等,而「實體自戀」一種真實存在的自我價值感,且這種自我價值感不會因為外在條件的變化受到實質損害。

 

虛體自戀是根據外在的行為、環境來獲得的,是人告訴我們,我要說什麼、要做什麼;而實體自戀則是內在反映的真實價值,即我知道我是誰。

 

而這個時代的一大特徵是:所有人都在告訴我們,我要說什麼、要做什麼(比如下圖),卻沒人告訴我們,我是誰。

 

 

具體反映到敘事方面,是我們習慣於依附於公共敘事來表達自我,飯圈、熱搜、轉發評論、蹭熱點、帶節奏、田園女權、小粉紅、網路暴力……

 

我們以為公共的便是掌握話語權的、影響力廣而深的,但他們卻恰恰隱藏了個體的真實情感與痛苦,敘事淺嘗輒止,而真正能夠影響和塑造一代人的,恐怕是向內的、私人化、展露真我的表達。

 

後者在這個時代少而沉默。

 

想到這裡,我覺得頗為無奈,有些人漠然著被代表,有些人寒顫著被消音,有些人喧鬧著被塑造。而我自己,就在敘述「敘事」本身時,也依然要依附於《後浪》來展開表達,亦要用「我們」來將這一代青年一概論之。這是否是一個循環的怪圈?

 

這的確是我們這一代青年的失語症:

 

我們用肢解的、碎片化的行動與外化的權力與條件來反射和塑造自己被凝視的形象,卻不知實質本應是我們從內在價值出發,去建立自己的敘述結構、爭奪自己的話語權、發揮自己的影響力。這本是「五四精神」最該傳承下來的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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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到底,獨立之個體關乎實體價值形成中的兩個最關鍵問題:我是誰?誰能定義我?

 

實體價值建立的真正實底在於愛,在於義無反顧、不謂底線與條件的愛與接受。即萬事萬物都在變化之中時,我明白自己本身是被愛的——值得被愛、也被愛著。亦能因為被愛,而去以自己獨特的方式來回應愛,愛自己、愛他人、愛這個世界。

 

這絕非宏大敘事的雞湯,而是具體到每個人獨一無二的被造、被發現與被尋回。

 

注意這個「被」字,許多人以為「自我」與「自愛」是生命始發點,但這實則是個虛體自戀的偽命題,我們生來即是要與人產生聯繫、渴望被外界所關注和接受的。沒有人能夠不通過與外界和他人接觸來真正找到「自我」、實現「自愛」。

 

而在我的人生體驗里,我體會自己被造、被發現、被尋回,在我親身經歷、思考、選擇、感動,意識到能夠給予這樣獨特、完美卻又廣袤的愛,唯有創造我、愛我至死的上帝。由此我知道我是誰——獨一真神的女兒。

 

「上帝就是愛,住在愛裡面的,就是住在上帝裡面,上帝也住在他裡面。」(聖經·約翰一書4章16節)

 

因著這樣的身份,我可以被愛,亦可以愛人,我雖無奈現狀,卻也滿懷希望;我批判,我也擁抱;我痛苦,我也感激;我彷徨,我也奔跑。我還在探索著自己愛的方式,還在為我的痛苦找一份共鳴的意義,也還在尋找屬於我的敘事來發聲。

 

我深知,我是進行時,不是完成時,我是正在無數次修改、待續未完的故事,我是正在埋頭耕耘、回頭翻新的鬆軟土壤。我遠非完美,卻已完整。

 

這一切,皆源於我找到了自我敘事的根。

 

而你是否想過,

誰能按你本相愛你?

誰能為你的人生寫出獨一無二、卻又能產生千萬共鳴的故事?

誰能體會你青年的孤獨、彷徨與憤懣,又給予你超越自身的意義與價值?

 

不是前浪,亦不是後浪。沒有任何一種外在敘事方式能夠代替你發聲,除非你聽到內在深處叩響的問題——「我是誰?」

 

叩響這一問題指向的窄門,尋求的,必尋見。

 

 

 

*此文由雅米事工編輯後轉載,原文發佈在安琪姐妹的個人公眾號“我文”,如需轉載,請聯繫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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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未來的自己寫信

3-Lessons-Ive-Learned-From-Writing-A-Letter-To-Myself-1024x613作者:Jick Siriwan,泰國;翻譯:鍾林君,中國

2014年的最後一天,我正在和幾個教會的朋友享用大餐,我親愛的先生突然提議:“我們要不要給未來的自己寫封信?”我頓時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決定一試。於是,我給自己寫了一封信,在上面標註了應該在什麼時候打開,再把信裝進一個盒子里,最後跟信說了聲:“明年這個時候見嘍。”

幾周之前,當我打開這封整一年前寫好的信時,我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完全忘記當初寫過什麼了。讀着那些平實簡單的句子,我的雙眼開始濕潤。

我想:“原來讀以前的自己寫的信是這種感覺。”但我從中收穫最大的卻不是這封信本身,而是寫信這件事情讓我明白的三點。

一、給未來的自己寫信能讓我們有機會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給自己寫信是一種很實際可行的方法,能幫助我們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當我讀自己寫的信時,我發現自己第一次那麼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通常,我們並不會真的去傾聽我們的內心,而更願意去傾聽他人友善的建議。而這些建議有時卻會讓我們困惑,讓我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或去感受。給自己寫信讓我能夠反思自己過去一年的生活,並且問自己一些深刻的問題。

二、我們自己是肯定自己或責怪自己的最佳人選。

我在給自己寫信的時候,特意寫得好像是在跟另外一個人談話一樣,也寫得非常誠懇、真摯。其中這一段讓我感觸最深:

嘿,最近還好嗎?之前的心愿都實現了嗎?過去的這一年,對你來說是好還是壞?我希望在讀這封信時,你會帶着一份愉悅的心情去讀,也希望你可以為自己迄今為止所做出的努力感到驕傲。以我對你的了解,我擔心你可能還沒有完成自己設定的目標。不過,如果你已經達成了,恭喜你,我真的很為你驕傲!要是還沒有,也不要灰心,繼續努力!別忘了,香菜的種子要發芽也需要一段時間。並且有的時候,雖然這些種子看起來好像沒有動靜,卻不代表它們沒有在生長。事情是有進展的,上帝在土壤里做着奇妙的事情呢。信靠天父吧!也要對自己有耐心。對了,別忘記寫下明年的目標,並且再給我寫封信,好嗎?

Jick敬上

我是那種常常無意識中會給自己很大壓力的人,然後常常又為自己沒有實現的目標感到愧疚。讀完我寫給自己的信后,看着過去的自己對現在的自己所寫的鼓勵,我被深深地打動了。如此一來,我開始覺得可以放鬆一些了。上帝使用那時的我來提醒現在的自己去享受在地上的生活,為祂所為我成全的所有美事讚美祂。

三、向自己提問可以給自己指明方向。

我們一生中可以隨身攜帶的最貴重的物品並非任何珍寶,而是人生中不斷積累的那些寶貴功課。而其中一個學習人生功課的方法就是向自己提問。這些問題促使我們去尋找答案,就像開始導航前我們不得不確定目的地一樣。在給自己的信中寫下我們的目標也可以提醒我們,一開始的時候,自己為何決定開啟某段路程。正如泰國作家Sorakon Adunyanon所說:“問題比答案重要許多。問題就像指南針,可以為我們指引方向。而答案只不過是問題的結果罷了。”

以下是一些我們可以用來問自己的問題,供大家參考:

  • 耶穌呼召你去完成的目標是什麼呢?
  • 你有沒有按照自己的初心去生活?
  • 過去的一年裡,你建立了幾份關係,有哪幾份是仍然保持聯繫的?你是如何珍惜這些關係的?
  • 未來五年,你有什麼計劃嗎?
  • 有什麼是讓你特別感恩的?你將來會為什麼感恩?
  • 對於未來的自己,你想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 有哪些你過去學到的功課是可以用來提醒未來的自己的呢?

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給自己寫一封信了?試試這個網址:https://www.futureme.org/。你可以在這個網站上直接給自己寫信,還可以給這封信定時,看自己想什麼時候收到這封信。非常簡單!

讓我們一起跟未來的自己問個好,讓這個新年,也讓以後的每一個新年都變得特別吧!

此文章原文用泰語寫作,中文譯自雅米英文網站

*原文與譯稿均由雅米事工編輯后發表,如需轉載,請註明出自“雅米——心青年的角落!www.ya-mi.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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